我守護林溪三十多年。
在我們結婚十周年紀念日,她點了一把大火,將我活活燒死。
她說是我的糾纏讓她不能和李飛揚在一起。
她要我為她的愛情贖罪。
重活一世,我決定徹底放下她。
我努力學習和賺錢,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
她又哭唧唧的跑來問我為什麼變心。
——————
我醒來時,大火已經蔓延整個客廳。
濃煙熏得我睜不開眼,我顧不得這些,張開嘴大喊。
“老婆,著火了,老婆快跑!”
一口濃煙吸入,我劇烈咳嗽。
我想起身,才發現自己被綁在凳子上。
我急的要命,拚命掙紮,林溪卻端著紅酒杯從我身後漫不經心的走過來。
她穿著一身雪紡真絲裙,妝容精致,火光灼的她臉頰通紅,神態卻比平日還要愜意。
“老婆......你怎麼了?”
林溪嬌美的臉忽然扭曲,憤怒的將杯中的酒傾倒在我身上。
“閉嘴,別叫我老婆,你不配。”
瞧著她陰鷙的臉,一股不可名狀的痛苦在我腦袋裏麵轟的炸開。
麵前的餐桌上還放著我們慶祝她成功舉辦畫展的紅酒杯,我喝了一口便失去了知覺,再醒來便是熊熊大火。
她想燒死我。
火光的映襯下,林瑤癲狂恐怖,“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一想到要和你躺在一張床上,我惡心的想吐。”
我停止掙紮,呆愣的看著她,“你跟我說,我不會糾纏著你不放。”
“我不會讓你好過,是你害死了飛揚,當初要不是你糾纏我,飛揚怎麼會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後來他也不會出車禍死了,都是你,程星海,我恨你,我要你替飛揚償命。”
李飛揚......我念出這個名字。
回憶片刻,我忽然明白她那副最珍愛的畫作那個男人的背影是誰。
原來,她心裏一直藏著別的男人。
“他不過就是個混混,為了他,你要燒死我?”濃煙熏出我眼中的淚,一抹難言的劇痛瞬間蔓延四肢百骸,“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愛?你算什麼東西,飛揚才是我愛的人,他是我心中桀驁不馴的王子,都是你害的我這輩子失去了愛情!”
她紅著眼睛,“程星海,去死吧,我要你為我和飛揚的愛情贖罪。”
她點燃打火機,朝我扔來。
一瞬間,灼熱的撕裂感瞬間將我包圍。
我痛苦哀嚎,模模糊糊中見到林溪從窗戶一躍而下。
她竟是連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
——————
“警察來了!”
頭疼的快要炸了,鮮血順著我的額角一滴一滴落下,我半弓著身體下意識的保護著懷裏的人。
“飛揚,我要去見飛揚!”
懷裏的人一把將我推開,我支撐不住跌倒在地,頭疼欲裂。
恍惚中我聽到了林溪的聲音。
艱難的睜開眼,隻看到穿著高中校服女孩遠去的背影。
我痛的齜牙咧嘴,低下頭,落在地小靈通上顯示著2002年10月12日。
我重生在我們的高中時代。
林溪也重生了。
上一世,也是今天,催債的混混騷擾林溪。
為了保護她,混混拿酒瓶在腦袋上開了瓢。
她心懷愧疚,去醫院照顧我被人看到,有謠言傳我們在一起了。
林溪辯解過,可惜沒人信。
外人都知道我是她身邊趕不走的忠犬。
我也以為我可以焐熱她的心,那場焚的身烈火教會我做人。
重活一世,她毫不猶豫的去見李飛揚,將保護她而重傷的我拋棄路邊。
嗬......
我捂著頭,自嘲的笑出聲。
舔狗做成我這樣倒是一絕。
“程星海......”
一道溫柔的女聲忽然響起。
我就近去了小診所。
周漫漫拿著藥水輕輕塗抹我額頭上的傷。
看著眼前純澈少女,一時恍神。
林溪從來不會照顧我,見我受傷,她也隻是輕輕道一句去上藥,便轉頭繼續做她的事。
許是我表情太嚴肅,周漫漫溫聲道:“你不要難過,林溪她......或許是有什麼要緊事。”
我從沉思中回神,少年時期第一次認真的端詳周漫漫。
她是林溪的同班同學,同在一個畫室學美術。
話不多,帶著黑色大框眼鏡,穿著肥大的校服。
對比漂亮明豔的林溪,她更像是無人問津的小草。
大學畢業的五年後,我見過她一次。
她從小草蛻變成知性動人的玫瑰,自信的站在她的畫廊前,搖曳風姿。
聽聞我馬上和林溪結婚,她眸間微顫,勾了勾唇對我說恭喜。
我回過神,問她,“剛剛是你說警察來了?”
警察根本沒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瞧我看她,迅速的低下頭。
“謝謝你。”我心頭一動,“以後不要這麼做了,惹上那些人沒有好下場。”
“我......我不怕的,我哥哥是警察,他們不敢拿我怎麼樣。”周漫漫抿著唇,眼神中透著隱匿的情愫,“倒是你,不要太逞強。”
周漫漫父親後來升至市長,要不是後來求人辦事尋到了她,我也不知一貫低調的她,背景如此雄厚。
瞧著她,我淡淡的笑了笑,“嗯,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真的,再也不會了。
休息幾天後,我回學校上課。
林溪和李飛揚這對校花校草在一起的消息,已經傳遍。
很多人或譏諷或同情的眼神看我,
我長的雖然不醜,卻比不上李飛揚帥,臉上還有幾顆青春痘。
林溪是家境優渥長相清純的藝術生。
哪怕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仍舊有人說我是蛤蟆想吃天鵝肉。
幾個要好的哥們勸我想開點,我笑了笑沒說話,盯著課本,琢磨著如何在提升成績。
上一世,我為了林溪,放棄參加高考。
十幾歲的年紀跟著別人做水產生意,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供養林溪公主般無憂無慮的生活。
後來即便有錢了,也隻會被人說成臭賣魚的。
我歎一口氣,剛剛拿起語文書,籃球朝我飛來。
我閃頭躲過,轉頭李飛揚一眾人站在門口嘻嘻哈哈。
“手一滑,飛過去了,實在不好意思哈,小~舔~狗~”
“哎,幫忙把籃球撿回來唄,那可是林溪買的,五百多塊呢,給你碰碰,上麵還有林溪的手香。”
外麵一陣哄堂大笑。
我冷冷的看著他們,吐出兩個字,“道歉。”
李飛揚眉頭一皺,裝模作樣的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
我抿著唇,剛想出去,一聲怒喝傳來。
“夠了,程星海,不要為難飛揚,我已經跟他在一起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喜歡你。”
林溪怒氣衝衝。
瞧著看了幾十年的眉眼,我心寒的扯了扯唇。
“你知道那五百我攢了多久嗎?”
高中時代,我每個月的零花錢不過幾十塊錢。
“你說這個做什麼,是我逼你給的?”
林溪眼神微閃,雙拳緊握,一幅恥辱又委屈的模樣。
就好像我對她做了什麼惡心的事情。
沒人知道,這位千金大小姐家早在一年前就破產欠下巨額債務。
她的衣食住行全靠我一點一點從微薄的零花錢裏麵拿。
錢實在不夠,我翹課去菜市場上幫人殺魚。
我想讓她換一套畫架,省吃儉用大半年,拿出五百,她卻轉手給了李飛揚買籃球。
我自嘲的笑了笑,“是,你沒逼我,是我賤。”
林溪咬唇,眼中恨意如同那日的烈火。
“程星海,不毀掉我你就難受?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
我心中一刺,一閉眼就是那時的烈火在我身上蔓延的絕望。
我自嘲的勾了勾唇,彎下腰,將地上的籃球撿起。
林溪麵色稍霽,伸手準備接過籃球。
我卻抬手,一個拋物線過去,籃球直接從另一邊的窗戶飛出校外。
林溪微微錯愕。
第一次,我對著林溪冷著聲音開口。
“如你所願,林溪,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這五百,算是治好我眼睛的醫療費。”
距離高考還有八個月。
我提出請家教補習,我媽驚訝的問我是不是撞邪了。
林溪的事他們都知道,林溪父親發家之前我們曾是鄰居,雙方父母關係不錯。
我為了林溪做的那些荒唐事,他們又氣又無可奈何。
這一年來林溪的學費我父母也出了一些錢,隻是她花銷無度,我也賤的舍不得她吃苦,硬是擠出自己的零用錢給她。
爸爸見我當真認真學習起來,表示期末考進前一百名獎勵我五千。
我微微一笑,決心拿下那五千。
這時的五千不是一筆小錢,我可以利用時間差做很多事情。
我學習底子不差,記憶裏又好,上一世要不是圍著林溪轉,我應該會考個不錯的學校。
我揚言要好好學習,很多人不相信。
作為一隻舔狗,我從前的生活主題隻有林溪。
我也不管他們相不相信,埋頭瘋狂學習,放學回家跟著家教補習到淩晨。
期末考試,我成績突飛猛進,還真讓我考進了學校前百。
開家長會,我爸高興笑不攏嘴,當著所有學生和家長的麵給了我五千。
與此同時,林溪和李飛揚的戀愛繼續浪漫而熱烈。
有人看見兩人出雙入對出入小旅館。
李飛揚買了一輛摩托車,是林溪送的。
上次被我丟掉的名貴籃球李飛揚手中又有一個,還是林溪送的,
我見過兩人在小樹林幽會。
林溪靠在李飛揚的懷裏笑得甜美,任由那雙不規矩的手伸入衣領露出幸福的神色。
上一世,不管我在外麵多苦多累,等我的永遠是一張冷臉。
我的觸碰對她來說也是洪水猛獸,這麼多年裏為數不多的親熱過後,她總是能洗上三個小時的澡,渾身上下搓的滿臉通紅。
原來她不是不愛笑,也不是不喜歡親熱,隻是那個人不是我。
從前我以為林溪是不可褻瀆的高嶺之花,褪去光環,也不過如此。
我以為我和她不會再有交集,她忽然來找我,一開口就是問我要錢,
藝考開始,她把她父母留給她的錢揮霍完了,倒是想起我了。
我瞧著她,冷嗤一聲,送了她兩個字。
“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