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沈總，我先說句公道話。”

會議室內，陸遠川靠在椅背上，語氣滿是諷刺：“林芷做的這份PPT確實挺工整的，就是少了點靈魂。”

所有人下意識看向林芷。

她坐在桌尾，眼神淡定。

“格式控、文案好，這些我都承認。”陸遠川看著她，話鋒一轉，“但一個隻會排版和美化的職場保姆，是不是不太適合主導戰略提案？”

鎂光團隊有人輕笑一聲，有人蹙眉，但沒人出聲。

林芷開口：“所以你更喜歡那些隻有靈魂沒有骨架的方案？”

“至少，得讓人看得懂創新在哪。”陸遠川語氣帶笑，卻句句鈍刀割人。

林芷正準備起身解釋，沈予恒已經出聲：

“我看得懂。”

陸遠川挑眉：“哦？”

沈予恒將手中文件啪地一聲合上，看著陸遠川：“你若真看不懂，那可能是你經驗不足。”

陸遠川神色微僵，“沈總還是一如既往地偏愛人才。”

“我偏愛有腦子的人。”

這一句，猶如重錘砸地，響徹全場。

林芷怔住了。

她從沒想過沈予恒會在這種場合為她說話。

更沒想過他會用這種強硬、近乎護犢子的方式，硬生生把局麵翻轉。

會議結束，眾人散去，林芷剛收起電腦，就被沈予恒叫住。

“辦公室見。”

她心頭一緊，跟著他進了門。

沈予恒站在窗邊，背對她：“你剛才的情緒，控製得很差。”

林芷愣住。

“你不需要回擊陸遠川，更不需要那句你喜歡沒骨架的方案嗎。”他語氣一如既往冰冷，“你越情緒化，越顯得你沒有能力。”

林芷張了張口，聲音低下去：“我隻是......”

“不是你的錯就不需要解釋。”

他轉過身，冷冷看著她，“但你要記住，別人攻擊你沒用，隻要你能站得住。但你一旦自己失控，那就坐實了他給你貼的標簽。”

她的指甲掐進掌心。

“你想在這個項目上活下來，不靠我，也不能靠和他吵架，你隻能靠成績。”

林芷咬緊嘴唇，眼圈紅了。

“我明白了。”

她轉身離開，腳步僵硬，呼吸有些亂。

回到工位，她盯著屏幕，指尖在鍵盤上顫抖。

她已經寫好了辭職郵件，不是她怕累，是她覺得自己沒必要困在和陸遠川的較勁中。

與此同時，屏幕閃了一下：沈予恒已共享新資料，南成第四季度市場評估數據。

林芷怔住。

她點開共享文檔，發現裏麵竟是他親手標注過的批注版，還附了他對她方案中兩個數據公式的修正建議。

她屏住呼吸。

下一秒，敲門聲響起。

林芷打開門，沈予恒站在走廊裏，西裝沒脫，領口微敞，眼裏是少有的遲疑。

“郵件別發。”他說。

她一怔。

“我剛剛可能說得重了。”他聲音放緩，低頭看著地麵，“我沒有否定你整份方案，隻是不希望你被這種人激怒。”

林芷嗓子發緊，一句話都說不出。

沈予恒站了幾秒，忽然輕歎：“你真要走，我下周還得親自改提案，麻煩死了。”

林芷忍不住笑了出來。

沈予恒抬眼：“笑什麼？”

“你道歉方式挺別致。”

“我沒在道歉。”

“哦。”

“我是陳述事實。”

兩人對視片刻，氣氛忽然微妙起來。

林芷輕聲說：“其實你剛剛訓得也不算重，隻是我自己情緒快繃不住了。”

沈予恒低聲道：“別繃太緊，我不是敵人。”

林芷心頭一震。

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沈予恒不是不近人情。他隻是用一種極其克製的方式，在幫她扛起這個項目。

甚至，可能還在保護她。

那晚，她沒有點發送鍵，而是將辭職郵件徹底刪除。

重新開了一份空白PPT。

她知道，她還沒輸，遠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