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死後,宋疏瑤失去了三件東西。
第一個是父母。
母親去世,父親明目張膽把私生女帶回家。就因為私生女一句誣陷,父親就朝她打下來整整1000鞭,而999鞭被靳承嶼用身體擋住。
那一天,整個海城豪門圈才知道,謹小慎微的宋家養子靳承嶼,離經叛道地愛上了剛成年的小侄女宋疏瑤。
第二個是自由。
宋父把患有幽閉恐懼症的她關進地下室,黑暗中,小叔靳承嶼每天的呼喊是她唯一的光。
“瑤瑤,別怕,小叔一定會救你出來!出來後,我們立刻結婚!”
而宋疏瑤失去的第三件東西。
是靳承嶼。
他說到做到,把她救了出來,卻沒跟她結婚,隻是說了三次讓她等等。
第一次,是與私生女結婚的那天,靳承嶼眼神淒苦:
“瑤瑤,如果不娶宋微瀾,他們也不會放你出來。你等我四年。四年後,我依然娶你。”
第二次,是四年後,他盯著宋微瀾的孕肚,眼神裏全是猶豫和掙紮。
“瑤瑤,她畢竟懷了我的孩子,你再等等吧。”
第三次,是剛剛,小叔一把推開離孩子一步之遙的她,厲聲道:“宋疏瑤,你就這麼急?非要對孩子下手?你就不能等等嗎?”
宋疏瑤怔怔望著暴怒的男人,小叔的目光像淬了毒。
她不敢相信,這是曾經愛她入骨的小叔。
宋父震怒,一掌把剛爬起來的宋疏瑤又扇回地上,“你敢動瀾瀾的孩子!看來是沒被關夠!”
被往地下室拖時,宋疏瑤下意識去抓靳承嶼的衣角。
卻被男人躲開了。
砰!
地下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靳承嶼的臉被隔絕在外。
黑暗中,宋疏瑤心跳狂亂,強烈的瀕死感折磨得她好痛。
上一次,她被關了整整一年,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地下室打開時,靳承嶼差點瘋了。
那天,他跪地發誓,“瑤瑤,哪怕拚盡所有,小叔都不會再讓你被關進來。”
可今天,他食言了。
他忘了她有幽閉恐懼症,忘了她差點死在地下室,忘了他曾發誓保護她。
一切的一切,小叔全都忘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
靳承嶼逆著光站在門口,宛如天神降臨。
宋疏瑤本能地奔向光亮,奔向她的小叔。
男人卻眉頭緊皺,躲開了。
“才關一個月,你怎麼搞的這麼邋遢?”
他眼中的嫌惡,連刺目的光都掩不住。
宋疏瑤的心臟像是被人生生剖開。
地下室裏見不到一絲陽光,每天隻能靠送來的水和食物活下去。
沒辦法洗澡,她隻能把喝的水攢著,才不讓自己發臭發爛。
當初,她被關了一年,靳承嶼心疼的摟緊了她。
如今,才一個月,他卻滿眼嫌棄。
男人似乎才注意到她慘白的麵色,眼中閃過愧疚。
“哪裏不舒服嗎?”
他想伸手撥開她額前淩亂的碎發,宋疏瑤卻後退一步,沒讓他碰到。
靳承嶼的手懸在半空,蹙眉解釋,“瑤瑤,那天如果我替你求情,隻會讓你被關得更久。”
“我知道你有幽閉恐懼症,可是你忍一忍,就可以換我們一輩子。”
他說的那樣輕易。
可他有沒有想過,這一個月裏,宋疏瑤是怎麼熬過來的?
得不到回應後,男人沉下臉。
“宋疏瑤,你就沒錯嗎?要不是你對孩子下手,你會挨罰嗎?你就不能為了我再等等?”
等等,等等,還是等等。
宋疏瑤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小叔,我被關了一年,又等了四年,我等了你整整五年,現在你又要我等,我究竟還要等多久?”
麵對這個被自己從小嗬護著長大的女孩的質問,讓靳承嶼有些局促。
“瑤瑤......孩子還小,離不開爸爸,你再等等......”
“可我不想等了。”宋疏瑤打斷他,目光灼灼,“現在你能帶我走嗎?”
靳承嶼偏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宋疏瑤的心一點點冷了下去。
看到小叔躲閃的模樣,她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一刻,她的心徹底死了。
僵持間,靳承嶼的手機突然響了。
“什麼?孩子發燒了?”他火急火燎往外走,“瀾瀾急哭了,我得馬上過去,等我回來再跟你說。”
他走得那麼急,完全沒聽見宋疏瑤輕聲說出的那句話:
“小叔,這次,我不等了。”
目送靳承嶼離去後,她上樓推開那扇五年未進的書房門。
“爸,上次你說的給周家活死人衝喜的事——”
宋疏瑤抬起蒼白的臉。
“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