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為了150塊，你居然大老遠跑來跟我鬧！”

我沒理他，麵無表情地重複一句：

“給我體檢費。”

爸爸顯然被我激怒了，立刻從錢夾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重重砸在我臉上。

怒聲咆哮：“這是100塊，拿了錢趕緊給我滾！”

“以後不許再來，見了你就心煩！”

我拿起鈔票，心裏嘀咕：才100塊！

體檢費150，根本不夠用！

隨即撅著嘴質問：“怎麼才給100？”

爸爸扯動嘴角冷笑：

“我和你媽是分居，孩子的撫養費仍需我倆共同承擔！”

“150的體檢費你媽和我一人出一部分才算公平！你去找她要剩下的50塊吧！”

說完，他就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兩步朝房門走去。

屋裏的冷氣開得很低，吹得我牙齒打顫。

而我的心，也在此時沉入寒潭。

冷得徹骨。

哥哥抱著奶茶躺在沙發上，一邊啜飲一邊觀賞。

像是看了場好戲，笑出豬叫的聲音。

我不想理他。

把鈔票迅速踹進兜裏，畢竟100塊也是錢。

雖然沒湊齊體檢費，但至少離目標近了一步。

剩下50塊，找媽媽要就是了。

離開律師事務所，我的右臉越腫越高，牙齒都被打得有些鬆動了。

可我不能就此放棄，出來一趟的目標還沒實現。

媽媽的公寓在市中心，我得坐1個半小時公交才能到。

抵達公寓的時候，在樓道口看見媽媽正在和人吵架。

“死老太婆！你家狗吃錯藥了嗎？”

“天天一到這個點就開始吵吵，小心我叫人來抓走它！”

老太婆被她罵得狗血淋頭，趕緊抱起狗狗落荒而逃。

扭頭，看見我立在一片陰影裏，冷淡問了句：

“雪晴？你來幹嘛？”

我伸出稚嫩的小手：“學校要交體檢費，50塊。”

她穿著滿是褶皺的睡衣，臉上神情憔悴，似乎很是疲憊。

“跟我進來再說！”

走進明亮的客廳，她也不叫我坐下，徑直走去廚房倒了杯涼水：

“燒熱水太吵，你先喝這個！”

我接過水杯，看見客廳裏所有門窗都用海綿塞住了縫隙，很是奇怪。

媽媽注意到我的視線，淡聲解釋：

“亦心晚上要刷題，我怕屋外的噪音影響她學習。”

我點點頭，抿了口涼水。

可能是屋裏空氣不流通的原因，剛坐下來就覺得胸口發悶。

要是再來個煤氣泄漏，全家都要在這裏死翹翹。

我左右環視一眼，她才發現我的臉有些紅腫，眉心輕皺問了句：

“你跟人打架了？”

我有些苦悶，在她眼裏我就這麼壞嗎？

“是爸爸打的。”

“我去跟他要高考體檢費，他不給......”

她聽了氣得臉色鐵青，壓低聲音罵了句：

“這個殺千刀的！不養孩子還打人！真是沒天理了！”

隨即拿出手機撥給爸爸：

“喂！付俊！你腦子壞了嗎？為什麼打雪晴？”

“她跟你要體檢費有什麼不對，你是不是不想承擔責任了？”

話筒那頭，響起粗獷的說話聲。

雖然聽不清爸爸在說什麼，但可以判斷出他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