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一百四十四個月,數不清的日夜。
哪怕是養條狗,也該學會改變。
可裴懷明做不到。
哪怕功成名就,哪怕我與他同床共枕。
始終改變不了他內心的自卑,以及對女主的愛戀。
因為她,裴懷明自殺了幾百次。
每次都是我跪在地上,卑微地祈求他活下去。
太累了。
我突然開始思考:我真的能救贖一個向死而生的強種嗎?
這十二年,我用過許多方法,始終治不好裴懷明的抑鬱和自殺。
我真的,還要繼續這樣和裴懷明糾纏下去嗎?
沒有自由,為了任務整天圍著一個男人轉。
還得時時刻刻因為他的舉動提心吊膽。
真的好累。
“夫人,您要的東西。”
我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管家。
他左手提著醫藥箱,右手提著塑料桶。
哪怕看不見,我也知道,塑料桶裏裝著一係列的打掃工具。
結婚七年。
隻因裴懷明一句沒有安全感。
每次他自殺後,把家裏弄得狼藉。
都是我親自為他包紮,親自打掃整個別墅。
如今想想。
真累。
這次,我突然就不想這麼辛苦了。
我沒有搭理管家,而是回到書房。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走到裴懷明麵前。
“裴懷明,”
我拍了拍他的臉。
失血過多,裴懷明有些意識模糊。
但感受到我手心的溫度,還是下意思遞出手:“枝枝,我好冷。”
我視而不見,自顧自地說著話:
“裴懷明,這是離婚協議,簽了它,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管你的死活。”
“你想死,想去見任何人,都不會再有人阻攔你了。”
這份離婚協議。
早在我和裴懷明結婚的那刻,就已經準備好。
七年來,將近三千個日夜。
我無數次期盼他能放棄自殺,燃起對生命的期望,勇敢活下去。
可每次,都會因為女主喪失希望。
有時候,裴懷明甚至會因為女主沒有秒回消息,背著我去割腕自殺。
“枝枝,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裴懷明看著我,眼底流淌著悲傷。
明明流了那麼多血,卻還是有力氣說話。
就如這麼多年來。
他的自殺手段,隻有割腕、上吊這些簡單方法。
而且每次,還恰好會被我發現。
以前為了完成任務,回去原來的世界,我裝作不知道。
但現在,左右他不想活,我完不成任務。
我也沒了和他繼續演戲的想法:
“裴懷明,有意思嗎?”
“你要是真想死,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從裴氏集團頂樓一躍而下。”
“甚至可以花錢請人把你撞死,你有千萬種真正去死的方法...”
為什麼偏偏要半死不活地折磨我?
我的質問,並沒有引起裴懷明的憐憫。
他收起悲傷,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
“夏枝秋,不是你求著我活下來的嗎?”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真的去死嗎?”
裴懷明臉上露出惡意的笑容:
“因為,你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的樣子,真的很像路邊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