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還是老樣子，一見到霍修爸爸，幾乎是滑著跪下去道歉，但話裏話外都在為兒子開脫。

“對不起，霍先生。我兒子年紀還小，不懂事，就是跟霍夫人開了個玩笑。”

“他也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啊！”

“求求您，放過他吧。他才十歲，回去後我一定嚴加管教。”

霍修爸爸麵色冰冷，完全不接受她的道歉，隻冷冷地說：“一句不懂事就能彌補我妻子所受的傷害嗎？”

“醫生說她很可能高位截癱！”

“她還這麼年輕，你一句玩笑就想了事，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劉瑤連連搖頭：“不是的，我隻是覺得，醫生還沒下最終結論，說不定霍夫人會沒事呢。”

“你現在報警，萬一事情鬧大，影響了我兒子的名聲怎麼辦？”

“我兒子將來還要考公務員，要是留下案底，他就被你毀了啊！”

我在旁邊聽著，實在好奇劉瑤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校長也一臉難看，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卻還一個勁地幫劉瑤打圓場：

“周軒媽媽，這話可不能這麼說，畢竟是你孩子做錯了事，於情於理，你作為家長都該好好道歉。”

“而且霍夫人傷得這麼重，這可是關乎一輩子的事！”

劉瑤見校長不幫自己，又把話題扯到別的地方：“那也不能全怪我兒子，誰讓她亂坐別人的位置。”

“說不定我兒子就是看到那個位置原本沒人，才一時興起鬧著玩的。”

聽到這裏，之前一直躲在劉瑤身後的周軒，露出一雙吊梢眼，指著霍修爸爸罵道：“就是，明明是她自己倒黴，我本來是跟別人開玩笑的，是她自己瞎了眼坐到別人位置上的。”

“她活該！變成殘廢也是自找的。”

周軒這幾句話，聽得我後背發涼。

雖然早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親耳聽到他承認自己的惡意，還是覺得心裏發寒。

玥玥握住我微微顫抖的手，才讓我感覺到一絲暖意。

再看霍修爸爸，臉色氣得發青。

劉瑤還在那裏用歪理狡辯，被霍修爸爸強硬地打斷：“閉嘴！”

“我從沒見過你們這麼不要臉的人。”

“既然你們覺得自己兒子沒錯，也毫無悔意，那就把一切交給律師吧。”

“你兒子對我妻子造成的傷害，我會依法起訴。就算你兒子未成年，作為監護人的你，也準備好賠償吧。”

聽到霍修爸爸要起訴自己，劉瑤這才真正慌了神，立刻跪在地上磕頭：“霍先生，我知道您有錢，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吧。”

“我丈夫死得早，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子本來就過得艱難。”

“這些年，我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您要是真起訴我們，我們還怎麼活啊？”

“您這是要逼死我們母子啊！”

我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劉瑤演戲，心裏覺得好笑。

謊話說多了，真把自己都騙了。

這些年，靠著我丈夫，她們母子過得比誰都好。

而我的玥玥，想報個興趣班，都會被周欽說是浪費錢。

劉瑤撒潑打滾的樣子引來了不少人圍觀，不明真相的人，乍一看還真以為是霍修爸爸仗勢欺人，紛紛上前指責，直到周欽來了。

因為是重生一回，我看著眼前的周欽，心中那股滔天的恨意怎麼也壓不住。

他頭發淩亂，額頭上還有水珠，一看就是急匆匆趕來的。

想起今早我讓他跟我一起去學校，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還說：“有你去不就行了，你一個家庭主婦，不就該做這些事嗎？”

“難道還想讓我為了一個畢業典禮請假？”

話裏話外，毫不掩飾對我和女兒的嫌棄。

劉瑤一看到周欽，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哭哭啼啼地向他訴苦，兩人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

周軒也明白有人給他撐腰了，叉著腰大聲喊道：“爸，幫我教訓他！他居然敢說要告我，還想讓媽媽坐牢。”

周欽也認出了霍修爸爸，正想著怎麼緩和關係，我拉著玥玥的手走到他身後。

玥玥拉著他的衣角，淚眼汪汪地問：“爸爸，周軒怎麼叫你爸爸啊？”

“難道他是你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