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完今天的二十一份作業,我摸著口袋裏的錢笑了。
他們省了麻煩,班主任交了差,我賺了錢。
沒人在意這幾張卷子是誰寫的。
這怎麼不算三向奔赴呐!
將最後一盞燈滅了,剛出教室就撞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言,你怎麼還沒走?”
洗得發白的衣服顯得有點單薄,但是每個細節都透著股仔細勁。
“林晚。”
陳言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
臉上混雜著震驚,厭惡以及某種居高臨下憐憫的表情。
視線落在我手裏還沒有收好的十張紅色鈔票上,像是淬了冰的釘子。
“有事嗎?”
我把錢利落地塞進口袋,動作熟悉得像呼吸。
他看見我的動作,剛壓下去的情緒頃刻間又開始翻湧。
“林晚,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你要是缺錢我可以幫你,沒必要自甘墮落。”
“為了這點錢,你就甘心給他們當狗使喚?你的骨頭呢!被這個地方的銅臭味泡軟了?”
我停下腳步,書本往臂彎裏緊了緊。
這裏的人要麼無視我,要麼把我當工具人。
但沒有人用‘狗’這個詞。
他眼神掃了一眼不遠處幾個穿著當季高定,嬉笑打鬧走遠的背影,眼底的鄙夷幾乎溢出來。
看著他那種未經世事捶打,自以為的倔強,忽然有點想笑。
“這點錢?”我歪歪頭,清晰地重複。
“陳言同學,你可能不太了解行情。”
“跑一次腿兩百,車費還報銷,抄一份作業五百,這還隻是基本款。骨頭?骨頭能換五百塊嗎?你清高,那你餓著好了。”
他的臉瞬間漲紅,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就...就算這樣,我們是來讀書的,不是給他們當奴隸的!你賺這些錢也不光榮,你成績那麼好,明明有其他的選擇。”
光榮?
當然光榮。
兜裏的每一分錢都是我靠勞動所得,是我讀書的希望。
“這裏的獎學金一學期隻有一次,還要經過層層篩選。”
“而我每天隻要跑腿三小時,賺到的比獎學金還要多,等你一個饅頭掰成兩半吃,就知道骨氣連一口熱水都換不來。”
“現在畢業的大學生多的是三五千的工資,我有機會賺錢為什麼不把握,而且我從來沒有因為賺錢而放棄讀書,請問陳同學我錯在哪裏?”
看著他身上穿著和我一樣,在淘寶上買的一百塊三件的衣服,我又補充道。
“陳言同學,你要是也想賺錢,我可以幫你介紹。”
最後,陳言是被我氣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