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舍友終於忍不住問我,一個月生活費到底有多少。
我隨口回,“八百。”
同學都笑話我窮酸。
談了四年的女友直接甩了我,談上了月生活費一千五的校草。
“陸承,你明明是個窮鬼,還非要穿一身奢侈品裝富家少爺,虛榮得令人作嘔。”
“畢業是人生的分水嶺,以後我們就不是一個階層了,別來糾纏我。”
每月八百萬生活費這麼拿不出手?
我被全班同學拉黑斷聯,被迫回歸了自己的階層。
三年後再見,我正在分部商場巡店。
前女友挽著校草,趾高氣昂。
“穿過那麼多A貨,終於能來正品專櫃站台。勉強碰到我們這個階層,你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我馬上就要跟陸氏集團的陸總合作了,把你們店裏最貴的套裝拿出來。”
1.
“下午那個小公司的合作項目你就別親自去了,你剛做了闌尾炎手術,把你累壞了,我可沒法跟婆婆和女兒交代。”
我看著老婆宋梔的話忍俊不禁。
她也出身名門,卻願意為了我遠嫁陸家,為我生兒育女,處處體貼。
幸虧我那撈女前女友李薇嫌棄我家裏窮把我甩了。
要不我至今還為了娶她跟全家對著幹呢,哪有現在的好日子。
我甜蜜地回了老婆一句讓她放心,一抬頭竟看見了我那個倒黴催的前女友李薇。
她趾高氣昂地等著我服務,身邊的程肅也對我滿臉鄙夷。
我想著老婆叮囑我手術後保持好心情的話,沒有搭理她。
李薇見我不過來,臉色沉了兩分。
“陸承,三年不見,你的窮病沒治好,耳朵也壞了?”
“我說我要你們店裏最貴的套裝,這是給你做業績,你別不知好歹,否則我投訴你。”
我身上穿得高定西裝,能買十件這家奢侈品店麵衣服。
不知道她哪隻眼睛判定出我是服務員。
我怒火上竄。
但這家店是我新收購來的,如果這麼快就收到投訴,爸媽也不好對董事會交代。
我壓著脾氣。
“我不是店裏的服務人員,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叫其他人。”
李薇眼裏浮現笑意。
“你還和以前是個暴脾氣,以前大家是同學,就算你明明家裏窮還裝大少爺,也不跟你一般計較。”
“可進入社會,人還是得回到自己的階層,你總這麼臭著個臉,也難怪都是名校畢業,就你混到做服務員了。”
她一副施舍模樣。
嘴裏說著不跟我計較,隻要我把衣服拿給她,這個業績就給我。
我罵了一聲有病。
老婆女兒還在商場的西餐廳等我,我隻想快點巡店結束,回去陪老婆孩子吃午飯。
看得差不多了,我剛要往外走,就被兩個李薇帶來的保鏢一把抓住手腕甩了回來。
“李總給你臉麵,別不識抬舉。”
我後背撞到貨架上,闌尾炎刀口隱隱作痛,倒吸了一口冷氣。
有點後悔出門的時候拒絕了保鏢跟著。
我走到衣架前,隨手甩給了李薇一套西裝裙。
她被砸了也不生氣。
本以為這樣就能走了,可她的人卻怎麼都不肯讓開。
直到李薇結賬的時候,讓收銀員把績效掛在我頭上。
“他是我同學,如果他又說什麼自己是大少爺的胡話,你們一定要多包容。”
李薇聽著是為我說話,卻是把虛榮的帽子死死扣在我頭上。
校草程肅聽了不悅。
“都分手這麼久了,你還惦記那個窮光蛋?”
李薇撒嬌的親了親他的臉。
“乖,你是尊貴的大少爺,何必跟他那種窮酸下等人計較。”
和他們當初在學校大群裏一唱一和給我扣罪名的時候一模一樣。
收銀員聽著他們的話,臉色為難。
李薇見她半天不收款,問她有什麼問題。
收銀員這才小心翼翼地說。
“先生,那位先生不是我們的服務員。”
“那怎麼可能?這可是奢侈品店,他在這裏不是服務員難道是客人?”李薇不可置信。
“他是.....”
2.
不等我開口,收銀員就一拍腦袋。
“我是新來的,你是前兩天請假陪老婆過紀念日的那個櫃哥吧,今天怎麼回來了?”
她說陸氏收購了店鋪後自己才被招聘來,還不認識所有人。
收銀員一邊給李薇道歉,一邊把績效落了上去。
以宋梔那個吃醋勁兒,要是知道了我跟前任在一個空間裏待這麼久,還不知道晚上要怎麼縮在我懷裏哭。
我撫了下手術的刀口,轉身就走。
保鏢讓開了路,可我還沒走出店鋪,李薇就追了上來。
她死死箍住我的胳膊,我下腹一收,痛得悶哼。
“你哪來的老婆?”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記得當初我們的的戀愛紀念日就在這個月。”
“你不會私底下意淫我是你老婆,還偷偷過我們當初的紀念日吧。”
簡直莫名其妙。
傷口痛的讓我不想再跟她拉扯。
“我沒過紀念日,她認錯人了。”
我想要從她得鉗製中掙脫,但李薇的指甲死死掐進我肉裏。
她眼中竟有眷戀。
可當年明明是她分手分得決絕,當眾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程肅輕咳了兩聲,李薇眼神一瞬清明。
她鬆開了我,語氣嫌惡。
“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原來還偷偷意淫我是你老婆,以為我還會回來愛你。”
“我告訴你,沒用。我是事業型大女主,隻有程肅這樣的霸道總裁配得上我。”
眼看著他們糾纏起來沒完沒了,我直接坦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陸承,陸氏的陸,如果你不想毀了自己的前途,就立刻讓開。”
李薇和程肅都怔愣了一瞬。
隨即爆發出劇烈的笑聲,程肅甚至笑得咳了起來。
李薇一邊幫他輕拍後背,一邊輕蔑地說。
“你怎麼不說自己是玉皇大帝?程肅才是陸家少爺,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能白手起家這麼快。”
陸家光明正大的少爺會姓程?
我正要開口,手機就開始震動起來。
當初那件事後,我成了全校有名的死裝哥。
我一氣之下退出了所有群聊,隻留下了一個學校用來通知消息的官方群。
這個群幾年沒消息,我都快忘了。
但現在,裏麵活躍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我。
“A貨死裝哥去做服務員還這麼囂張?真把跟李總談過刻煙吸肺了,還以為自己還能入贅豪門呢?”
“你還敢冒充陸家大少爺,真是笑死人了,我要是你就立刻跪地求饒,惹怒了程肅這個真少爺,陸家可不會讓你好過。”
我點進去才發現,程肅竟然錄像發進了學校群。
標題就是——他是陸大少爺,那我是什麼?
三年前被羞辱的感受席卷而來。
我那時候滿腦子都是失戀頹然,根本沒心情跟他們解釋。
但現在,是時候讓他們知道自己踢到了怎樣的鐵板。
3.
我攥緊手機,想要給商場的經理打電話。
保鏢一下子把手機從我手裏搶走,反手把我推到地上。
我立刻護住肚子。
但絞痛還是提醒我,傷口崩了,必須立刻去醫院。
“這裏是陸家商場,不是法外之地,立刻讓我離開。”
程肅見我一直捂著肚子,誇張地捂著嘴。
“薇薇,我記得當年這舔狗為了給你墊鼻子,硬拆了自己一截肋骨呢,現在不會又下賤的去舔富婆了吧。”
他立刻掏出手機拍視頻,張口閉口就說我是下賤舔狗。
李薇居高臨下看著我,眼中都是憤怒。
“你心裏還有我,就該為我守身如玉,你竟然還敢分散精力去舔別人?”
“陸承,你是不是太愛我了想找個我的替身?看在你這麼舔的份上,你隻要跪在地上給我喝阿肅道歉,我可以同意你留在我身邊給我當舔狗。”
程肅聽見這話滿臉不悅。
“你敢?李薇,我看你是不想要我爸給你的項目了。”
李薇壓低聲音哄著他。
“陸承留在我身邊也是傭人,免費的奴隸不要白不要,更何況,你留個這樣的舔狗在身邊還能時不時看樂子。”
程肅晃了晃車鑰匙上的掛件。
我這才看清,他車鑰匙上掛著的的確是我陸家的徽記。
可我媽隻生了我一個兒子,他是哪裏來的大少爺?
開裂的刀口疼的我額上洇出一層冷汗。
我沒有力氣多想,隻虛弱地讓路人幫我報警。
路人聽了來龍去脈卻搖頭滿臉不讚同。
“那就是神秘的陸大少爺?現在挖牆腳的死舔狗都這麼囂張了?竟然連陸大少爺都敢招惹?”
“我要是他就立刻給陸大少爺磕頭認錯,沒準兒大少爺能給這舔狗一口飯吃。”
“好好的小夥子,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下賤,真是把他父母的臉都丟盡了。”
李薇見我臉色蒼白本想上前扶我,但程肅在身邊。
她害怕丟了陸家的合同,冷臉威脅。
“還不立刻給程肅磕頭認錯,說你再也不用他的名頭招搖撞騙了,阿肅出身高貴,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我從小萬千寵愛長大,壓根沒受過這麼大委屈。
想讓我給他這個冒牌貨道歉,門都沒有。
我費力站起來踉蹌著要往外走。
程肅卻攔在我麵前,抬手不屑地遞給我一張支票。
“就算你給薇薇當舔狗這麼多年,你也不配給我做傭人。”
“這裏是三萬,購買你這條狗命了,你這種舔狗以後就算是找到女朋友,也是被別人玩爛了的賤貨,這錢留著給你未來老婆檢查婦科病吧!”
我不允許任何人貶低我的妻子。
怒火戰勝了身體的不適,我一拳打在了程肅臉上。
“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偷來的我陸家徽記,但程肅,你完了。”
天雖然沒涼,我也依然可以讓李薇破產。
我趁著保鏢怔愣間抽出手機,播通了妻子保鏢的電話。
4.
李薇最先反應過來,一巴掌扇了回來。
打掉了我手機。
她靠近我壓低聲音,“陸承,他是陸大少爺,你要是還想有口飯吃,就立刻道歉,我是在保你。”
李薇看都沒看通話界麵,就直接掛斷了我的手機。
我啐了她一口。
“他一個裝模作樣的冒牌貨,我有什麼惹不起的?”
李薇歎了口氣。
“陸承,你裝有錢人裝久了,還真把自己騙過去了?你就是個月生活費八百的窮鬼。”
“我跟你分手根本不是因為你窮,而是你裝。做人不能忘本,你不能因為父母不能給你好生活,就不承認自己的出身啊。”
我本就因傷口崩裂而不適,現在更被她的話氣得頭痛。
李薇分明就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竟然還演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路人見她這麼說,更覺得我不知好歹。
“這種男人就該打死,當舔狗敢跟人家正牌老公叫囂,真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可不止想要頂替人家老公的位置,還想冒充陸大少爺呢。真可笑,陸大少爺是何等地位,也是阿貓阿狗能冒充的?”
我剛才已經打出了電話,以助理的機警,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
我坐等這些人打臉。
沒想到助理沒來,先趕來的是店麵主管。
我以為她是收到了保鏢的通知出來迎我,沒想到她卻越過我走向了程肅。
“大少爺,您來之前怎麼不提前通知我們迎接。”
主管聽了前因後果,睨了我一眼。
“大少爺之前可是跟董事長一起來過店裏,也是你這種下三濫能頂替的?”
我腦袋一陣嗡鳴。
程肅跟我爸一起來過這裏?
程肅走過來,皮鞋踩過我的手。
我再也忍不住,痛得哀嚎。
程肅勾唇,“我爸爸為了保護我才沒有對我公開我的身份,竟然給你這個冒牌貨可乘之機,在外招搖撞騙。”
我忍痛抬眸。
“程肅,我爸是個贅婿,陸家還牢牢在我媽手裏,你說自己是陸大少爺,連這都不知道?”
他眼神慌亂了一瞬,隨即不屑開口。
“誰不知道陸董事長是男人,你胡說什麼?”
我手機在這時候響起。
程肅讓保鏢拿過來,“我倒要看看,他這個騙子能找了什麼幫手。”
電話一接通,我就聽見了宋梔清脆的聲音。
“阿承,是不是想我了,我馬上就帶寶寶去接你。”
李薇一把搶過手機,大聲質問我老婆是不是小三。
程肅聲音尖銳,“陸承說自己是陸大少爺,你該不會說自己是陸大少爺的老婆吧。”
宋梔聽出了不對。
“我是陸家兒媳宋梔,不管你們是誰,想要命就別傷害我老公。”
這回不光是李薇和程肅不信,連人群都騷動起來。
“宋大小姐怎麼可能是陸家兒媳,這人也太能吹了,要是真的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李薇說她見過宋副總,讓她有膽就過來。
“我下午就要跟宋副總談合作了,幫她處置了你這個贗品,她一高興沒準兒更提拔我。”
“是嗎?那你下午不用來陸氏了。”
聲音堅定有力。
宋梔在一眾保鏢的簇擁下,牽著女兒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