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第八個月。
老公新包養的女大學生縮在他懷裏撒嬌,想要個人肉靶子練習射箭。
“沈哥哥,人家剛進入弓箭社不久,想要快速提高自己的射箭能力~”
“到時候拿到比賽冠軍,我用獎金挑領帶送給哥哥~”
沈厭離笑著應好,隨手拿起蘋果丟給我。
“去樹底下站好,讓可兒試試。”
我臉色慘白,哭著求他:“沈厭離,不要這樣,我昨天剛出了血......”
徐可兒嬌笑起來:“星落姐呸呸呸,別亂詛咒你肚子的孩子,你明明胎相很穩的。”
沈厭離淡淡瞥了我一眼,指尖探入女生的裙底。
“不願意的話,就綁起來吧。”
我被五花大綁綁在樹下,頭頂蘋果。
女生嬌軟嚶嚀,下一秒,泛著冷光的箭頭射中我的孕肚。
劇痛中,我笑得絕望又張揚。
沈厭離還不知道,我已經預約了一周後由他主刀的癌症手術。
我會死在他的手術台上。
成為他畢生的噩夢。
1
鼻尖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小腹已經平坦一片。
我眼神空洞盯著天花板,耳邊是沈厭離的不耐:“又不是沒流產過,裝什麼矯情?”
是的,這是我第八次流產。
前麵七次,或被沈厭離蠻橫頂弄、或被強行喂入墮胎藥、或落進冰水中。
胎兒無一撐的過三個月。
而這一次,我戰戰兢兢等到八個月,以為沈厭離終於願意放過我。
但現實重重扇了我一巴掌。
就在昨天,為了殺死我和他的孩子,沈厭離不惜在飛速駕駛中把我推下車。
我極力護住小腹,身上遍布猙獰的傷,地麵滿是蜿蜒的血痕。
所幸,我的孩子沒事。
可沈厭離卻遺憾低歎:“不愧是孽種,禍害遺千年。”
而今天,隻因徐可兒玩心大發,沈厭離就將我五花大綁在樹底,充當他們的人形靶子。
在眾人哄堂大笑中,我的下身血流不止。
我癱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哀求他送我去醫院。
沈厭離卻憎惡看了我一眼,讓人繼續把弓箭瞄準我鮮血淋漓的肚子。
不知是誰開了頭:
“這女的不會真以為自己能生下沈家的孩子吧,真是異想天開!”
“直接讓她流產有點可惜了,我還不知道孕婦的滋味兒......”
沈厭離嗤笑一聲:“等她好了送你床上。”
我躺在血泊裏,萬箭鑽心的疼。
可我卻恨不了他。
這是我欠他的,
我恍惚喃喃:“沈厭離,孩子八個月大,已經成形了,是個女孩......”
沈厭離詫異:“那豈不是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下來了?”
就在我以為他產生愧疚時,他帶著惋惜的口吻:“等你生下來再淹死,你應該會更痛苦吧,真是可惜了。”
眼淚忍不住滑落,舌尖一片鹹澀:“沈厭離,你還要恨我多久......”
沈厭離嗤笑,眼裏很冷:“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
徐可兒在這時推門而入,拽著報告單驚喜道:“沈先生,我懷孕啦!”
我目光一滯,看著男人親昵撫摸女孩的腹部,憐惜地親吻。
沈厭離從未對我如此,胎兒隻是沈厭離報複我的工具。
徐可兒嬌聲:“隻是,我今天不小心讓星落姐流產,星落姐會不會以牙還牙......”
沈厭離寵溺刮著徐可兒鼻尖,語氣隨意:“那我就把她的子宮剁碎,跟你贖罪。”
他的話像一把紮向我的利刃,我心裏密密麻麻的疼,幾乎喘不上氣:“你們可以出去麼?我想休息了。”
但他們沒有放過我,竟在旁邊的病床上當著我的麵交纏在一起。
徐可兒把絲襪丟到我的臉上,喘著氣:
“沈先生用力點,我們的孩子肯定不像星落姐的胎兒那麼虛弱,生下來估計也是個病秧子。”
沈厭離被她逗笑:
“於星落一家子骨裏就流著低賤的血,生出來也會被我弄成殘廢。怎麼能和我的可兒比,嗯?”
我捂緊被子,想要隔絕耳邊的靡靡之聲,但還是無濟於事。
唇邊一片甜腥,眼淚控製不住地滑下,我渾身都在發抖。
我想告訴他,我不會對徐可兒下手。
因為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多次流產後,我的免疫功能急劇下滑,患上了癌症。
是晚期,無可救藥。
我活不了多久了。
但沈厭離不會在乎。
兩人離開後,我蜷縮著昏昏欲睡,又被痛醒。
低聲喊來護士,我才知道,沈厭離讓醫院停了所有藥物。
包括止痛藥,以及過夜的陪護。
術後傷口刺骨的疼,我咬著牙來到衛生間。
因為沒有護工幫忙,我摔了一跤。
頭撞到牆上,流了一地的血。
本該如同往常一樣沉默受苦,但瞧著這滿地狼藉,我忽然不想再忍下去了。
沈厭離是一名腫瘤科醫生,有著百分百成功率的手術記錄。
我轉身拿出手機,預約他的手術名額。
突然很期待,他在手術台上看到奄奄一息的我時......
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2
曾經的我和沈厭離是出了名的校園模範情侶,校花與校草,郎才女貌。
經曆了七年的愛情長跑,我們依舊愛意如初。
沈厭離在一片煙花和掌聲中,單膝下跪跟我求婚,許我盛世婚禮。
卻沒想到,有賊人起了歹心。
他拿著刀衝進沈家,威脅勒索,洗劫一空。
那天,我和沈厭離洋溢喜悅回到沈家,卻看到了一地的鮮血。
沈家人的頭顱麵向大門,死不瞑目。
警方最後調查出,凶手是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
可是,我自小在孤兒院長大,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父親的存在。
但沈厭離還是把罪惡都扣在我的頭上,對我百般折磨。
一開始,我還會覺得不公,我不斷告訴自己,再忍忍。
沈厭離那麼愛我,他隻是一時被恨意蒙蔽了。
可是,漸漸的,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是我應得的。
他恨我是應該的......
五年來,沈厭離每晚都會帶著不同女人回家羞辱我。
他讓我當毫無尊嚴的仆人,為他們挑選情趣用品、收拾淩亂的紙巾和床鋪。
而後,又帶著女人香水味壓在我身上肆虐,讓我反複懷孕流產。
唯獨,徐可兒是個例外,沈厭離包養了她一年。
朋友們都說,徐可兒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我,明媚豔麗。
而我,隻能站在仇恨的深淵沼澤中,無力掙紮。
......
被趕出醫院前,我問醫生能不能把胎兒交給我。
我想為她立一個墓碑。
可醫生卻奇怪道:“屍體被女家屬帶走了。”
我腦袋一白,立刻趕回沈家。
卻看到門口的盤子裏放著一團血腥的不明物體,一堆流浪狗埋首吃著。
徐可兒看著我,開心笑著:
“星落姐,怎麼這麼著急?哎,死胎的肉還是有點用的,能救活好多流浪狗呢!”
怒火猛地騰起,我拿起掃帚趕走流浪狗。
可我的孩子已經被分食幹淨了,剩下一灘血和骨頭。
我痛苦哀嚎,衝上去想要扇徐可兒兩巴掌。
被沈厭離拽住,一腳踹開:“可兒懷著我的孩子,你滾遠點。”
我的心臟驟縮成一團,怒吼:
“徐可兒把我的孩子喂了狗,她有什麼資格當母親?!她該死!”
沈厭離欣賞著我的悲憤,滿意笑出聲:
“這不是你給我的提醒麼?反正是一個死胎,當然要讓你更痛徹心扉。”
他眸中冷意更甚:
“這隻是一個賤種,但我的父母卻是被活生生捅死,一共一百零八刀,刀刀致命!”
“於星落,你不會忘了是你那個畜生爹殺死了我的父母吧?”
“也是,你繼承了他肮臟冷漠的血脈,你根本體會不到我的痛!”
“滾進來,別丟人現眼。”
疼痛布滿全身,我咳出一口血。
神色冷漠的保鏢把我扛進屋內,把我按在地上,讓我跪在沈厭離父母牌位前。
他們在生前很喜歡我這個兒媳婦,給了我不曾有過的親情。
遺照裏,兩位長輩慈祥的目光朝我看來,我無聲落淚。
一直跪到了深夜,保鏢才允許我起身。
但膝蓋早就跟先前一樣紅紅腫起,我踉蹌著回到房間。
關上門的瞬間,一身酒氣的沈厭離不知從哪冒出來,把我壓到床上。
他要撕開我的衣服:“於星落,你有什麼資格哭?既然你那麼在乎孩子,我就再給你一個。”
我不停掙紮:“沈厭離,我生不了了,你放開我!”
沈厭離卻一把反扣住我的手,森然:
“怎麼會生不了?於星落,現在的醫學手段很先進。我們再要一個孩子,我允許你把他生下來。”
生下來,然後呢?再在我眼前被折磨致死嗎?!
我緊咬牙關,試探問他:“如果我得絕症了呢?”
沈厭離力氣猛然加大,凝住我的眸子:“嗬,於星落,別想著用死逃脫。”
“我過兩天就給你安排定期體檢。你的餘生,都得待在我身邊贖罪!”
說罷,他刺入我的體內。
我麻木閉上眼。
嘴角僵硬地扯起一抹弧度。
可是,沈厭離,我已經病入膏肓了。
要我待在你身邊,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3
拖著青紫的皮膚起身,我將一份小袋子放進背包裏。
這是在我死後,我要送給他的“驚喜。”
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入院時間是晚上,我打算再出去走走。
來到一樓,我看到主臥的門大敞著,愣了愣。
當時,憧憬未來生活的我們一齊設計了這間主臥。
日進鬥金的沈厭離詢問了24國設計師的意見,親自投入了整整半年的時間。
意外發生後,主臥被封住,我被趕到了地下室。
那麼現在......
徐可兒走出房間,笑得羞澀:
“星落姐,我懷孕沈先生很高興,昨晚沒忍住,在你們的主臥上弄了幾次。”
如若放在從前,我肯定會不可置信質問沈厭離。
但此刻我的心早就千瘡百孔,木然點頭要離開。
沈厭離喊住我:
“滾進來收拾好,可兒要搬進來住。”
我走進去,滿地熟悉的狼藉。
散落一地的紙團、皺巴巴的床單,還有......
我一頓。
沈厭離和我的求婚照,本來掛在牆壁上,現在卻濕噠噠落在地上。
徐可兒捂嘴一笑:“昨晚急不可耐在地上弄了,有點涼,就拿下來墊一下。”
我扯唇:“不會硌得慌?”
沈厭離一腳踩在照片上,“這張惡心的照片也丟掉吧。”
木製相框裂開。
一如我們曾深愛的感情,四分五裂。
我毫無波瀾點頭。
反倒引得沈厭離擰眉看我:“你不反對?”
畢竟,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那是少年人情意最濃烈的時刻。
我毫不猶豫說當然。
在沈厭離臉上看到了怔楞。
清空主臥的一切,我站在門口打了車。
網約車師傅卻聯係我:“保安不讓我進來啊!”
沈厭離冷冷開口:“這裏是富人區,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踏足。”
原來是他囑咐保安的。
別墅區在半山坡,走到門口有很長一段路程。
我又穿著一雙帶跟的鞋子。
堅持走了半段,腳脖子疼得快斷開。
無奈之下,我隻能脫下來,踩著碎石頭走路,腳上布滿傷口。
心裏想著,如果腫瘤科醫生也負責外科就好了。這樣,沈厭離還得任勞任怨幫我清理傷口。
身後,豪車也慢慢停下。
沈厭離縱容著徐可兒,兩人換了個座位。
徐可兒嬌滴滴:“沈先生,我想試試開車的感覺。”
等徐可兒笨拙啟動車子,我直覺不好。
但滿是傷痕的腿腳,哪有目的明確的徐可兒快?
後腰被重重一撞,我像破布一樣飛了出去。
晚期癌症本就讓渾身無一處舒適,這會兒更像五臟六腑都錯位。
“砰——”
沈厭離迅速甩門下車,居高臨下看著我。
許是陽光過於刺眼,我在他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慌張。
可緊接著,他高高在上的語氣讓我知道這是錯覺:
“於星落,別裝了,給我站起來。”
我笑了笑,我也想,但實在沒有力氣。
我聽到了徐可兒的尖叫:“好多血!”
低頭看了眼。
不多,比起被迫流產,隻是小場麵。
至少,不用承受親生骨肉死亡時,撕心裂肺的疼。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沈厭離把我送到了他任職的醫院。
候診期間,血液的迅速流失讓我臉色煞白。
沈厭離好像想留下,護士把他喊過去:“沈醫生,那位重疾患者提前到了,正在安排轉到腫瘤科。”
在他轉身的同時,另一個護士核實我的身份,領我進入腫瘤科。
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患者出了車禍?現在什麼情況。”
護士:“時日不多了,手術成功率極低......”
而後,我如願和沈厭離對視。
在我高高揚起嘴角中,他臉上平靜的麵具驀地破碎: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