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冰冷刺骨的地麵觸感和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劣質燈油的嗆人氣味,將沈知意從昏迷中嗆醒。
她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廢棄的廟宇裏。
她被粗魯地捆住了手腳,扔在冰冷肮臟的地麵上。
不遠處,竟然還有一個同樣被捆著的身影,是溫阮。
沈知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綁架!而且是針對陸時硯的!
“醒了?”一個臉上帶著猙獰刀疤的頭目模樣的男人踱步過來。
蹲在沈知意麵前,粗糙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嘖嘖,陸大將軍還真是豔福不淺。”
刀疤臉的目光在沈知意和溫阮之間來回掃視,帶著下流的評估。
“一個端莊正室,一個嬌媚外室,真是齊人之福啊!”
“你們......想幹什麼?”沈知意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和後背的劇痛,聲音嘶啞地問。
“幹什麼?”刀疤臉嘿嘿一笑。
“當然是請陸大將軍來做客!順便請他玩個有趣的遊戲。”
他站起身,對著旁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一個蒙麵人立刻快步跑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終於傳來了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還有兵刃碰撞的鏗鏘聲響。
緊接著,倉庫那扇破敗的大門被猛地一腳踹開。
陸時硯手中緊握著一柄染血的長刀,臉色鐵青,身後跟著數名同樣殺氣騰騰的親兵。
“陸時硯,你果然來了!”
刀疤臉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擋在沈知意和溫阮前麵,手中一把匕首隨意地晃動著。
“放人!”
陸時硯的聲音如同寒冰,目光落在沈知意蒼白的臉上。
看到她唇角的血跡和後背衣衫滲出的暗紅,瞳孔猛地一縮,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刀疤臉嗤笑一聲,慢悠悠地用匕首指向沈知意,又指向溫阮。
“可以啊。不過陸大將軍,我們兄弟費了這麼大勁,總不能白忙活一場吧?”
“二選一,隻能放一個。”
“選吧,是你的結發正妻呢?還是你心尖尖上的小美人兒?”
陸時硯毫不猶豫地開口:“我......”
“將軍!將軍救我!”
溫阮淒厲地哭喊起來,聲音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依賴。
“阮阮好怕,將軍救救阮阮!”
“爹爹沒了......阮阮隻有你了將軍!”
這兩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陸時硯的心上。
他猛地看向溫阮,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他的目光艱難地轉向沈知意。
她靠在那裏,臉色蒼白如紙,後背的血跡觸目驚心,嘴唇緊抿著,靜靜地看著他。
那眼神,刺得陸時硯心臟驟然一縮,幾乎無法呼吸。
“知意......”他下意識地喚了一聲,聲音幹澀。
沈知意依舊隻是看著他,沒有任何回應。仿佛在等待一個早已注定的宣判。
“將軍!救我!”溫阮的哭喊更加淒厲,帶著瀕死的絕望。
“放了她!放溫阮走!立刻!”
陸時硯指向溫阮。
刀疤臉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陰笑。
“很好!”
刀疤臉獰笑一聲,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一個蒙麵人立刻上前割斷了溫阮身上的繩索,粗暴地將她拽起,推向門口。
“將軍!”溫阮哭喊著撲向陸時硯。
陸時硯一把接住她,緊緊摟在懷裏,目光卻越過溫阮的肩膀。
“知意!你等我!我馬上回來救你!你撐住!一定要撐住!”
他嘶吼著,聲音因為極致的焦慮而變了調,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蒼白承諾。
“動手!”刀疤臉見溫阮被放走,厲聲喝道。
“陸時硯——!!!”
沈知意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淒厲到撕 裂夜空的尖叫,便被淹沒在雨點般落下的拳腳之中。
劇痛,比鞭刑更甚百倍!
骨頭碎裂的恐怖聲響清晰地傳入她自己的耳中,溫熱的鮮血從口鼻中瘋狂湧出,堵住了她的呼吸和呼喊。
她像一隻破敗的布偶,被無情地踢打踐踏,意識在無邊的劇痛和冰冷中迅速沉 淪消散。
陸時硯,你終究選了她......
原來十年河燈,照不亮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