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急火燎趕回小區時,跟了我七年的歡歡被人摔在樓下,周身綻開猩紅的血花。
看到我走近,歡歡艱難地抬起頭,伸出舌頭想要舔舔我,卻漸漸沒了氣息,媽媽在世上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也斷了。
我呼吸一滯,手控製不住發抖,腿一軟栽倒在它麵前。
“歡歡,媽媽對不起你——”我哭得撕心裂肺,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我忍著惡心反胃衝上樓,卻看到兩人在忘情地激吻,身下的白芊芊一絲不掛。
見我來者不善,白芊芊迅速躲在顧筠身後,順勢向我扔來一條略有痕跡蕾絲內褲。
我憤怒地嘶吼:“你們為什麼把歡歡丟到樓下?為什——”
“夠了!”顧筠厲聲打斷,側身往白芊芊身前擋了擋,生怕我會傷害她。
“芊芊現在是個孕婦,狗追著她叫,萬一嚇到肚子裏的孩子呢?”顧筠說得義正言辭,遲疑兩秒,“況且不就是一條狗嗎,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你開個價,賠給你一條。”
之前白芊芊的狗沒牽繩咬傷我,他卻責怪我沒及時打狂犬疫苗,害狗受驚。
“顧筠我們離婚吧。”
我對這段婚姻已經心死了,實在不想過多糾纏。
看著我毫無血色的臉,男人眉宇間染上不悅,“先前你就靠奶奶逼我成婚,怎麼?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
我懶得理他。“還有,在離婚證沒下來之前,這裏還是我家,煩請顧先生送白小姐回家。”
晚上顧筠回家時給我帶了芒果蛋糕,“芊芊沒胃口,扔了也是浪費,你將就吃吧。”
他忘了我芒果過敏。上次他把我的過敏藥換成了維生素,美其名曰“矯情病就該這麼治”。
我實在不想搭理他。
“季荷,自我回來你就一直看手機。你在和誰聊天?你又是因為誰和我離婚?”男人皺眉問我。
我息屏,“沒誰,你想多了。”
顧筠欺身過來,似要吻我,眼中染上欲火。
他伸手扣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到我掙紮不開,冷聲問道:“一點小事就離婚?你演夠了沒有!”
“放開我。”
顧筠看到我視死如歸的神情略顯煩躁,“本來就是白睡三年,繼續伺候是你的福氣。”
他把腦袋埋在我胸前,正欲下一步,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
白芊芊嬌媚的一聲:
“筠哥哥~”
他的眼神瞬間清明。
“明天再來看你。”
丟下一句話,立刻抽身離去。
其實他接下來一周都沒有來,我倒也樂得清閑。
朋友圈裏,他帶著白芊芊參加各種聚會,介紹新的人脈。
朋友告訴我他宴會上當眾貶低我,嘲諷我“自作多情”,周圍人起哄時,他冷笑,說“她也配吃醋?”說起我成立的氣味公司,他說“離了我的融資,她什麼也不是。”
其實這些於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給小生命一個向陽生長的機會,過遠離他的平凡生活。
可如此簡單的願望都實現不了。
時隔一周,我重新整理心情,準備和閨蜜去逛逛街。
剛出門就迎麵撞上了顧筠和白芊芊。
見我沒有主動搭話的意思,他沉聲道:“明天來醫院一趟,陪芊芊產檢,你們都是稀有血型,防止意外情況發生。”
我嫌惡地瞥了他一眼,“我不去。”
他似乎沒想過我會拒絕,像被雷劈了一樣震驚在原地。
從前我總是事事依著他,他帶著白芊芊見客戶,逼我當服務員端茶倒水接待他們,我答應了;白芊芊過生日,讓我陪著挑禮物我答應了...可是這麼多年,我早就累了。
“季荷你不要得寸進尺,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男人上來便拉住我的手腕強行帶我走。
拉扯間,一輛路過的轎車疾馳而過,我感覺身子一輕,再然後,我就躺到了地上,下腹湧上一陣痛意。
“季荷!”男人神情慌張,發了瘋似的朝我撲過來。
“送我...去醫院...我懷...”我話未說完,陳芊芊便暈倒在路邊。顧筠毫不遲疑地把她抱起,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轉身離去。
再醒來時我已經在醫院,周遭的消毒水味嗆得我頭腦發暈。
我不顧疼痛下地拽住醫生,焦急地問我的孩子怎麼樣,醫生看著我憔悴的樣子不忍開口,隻輕輕搖了搖頭。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身體都如篩糠,像一塊破娃娃癱在地上。懷孕時醫生就和我說過,我體質弱,這個孩子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做母親的機會。
沒等醫生將我扶起來,顧筠卻找到了這裏,見我如此狼狽模樣愣了一瞬。隨即揪我起來要給貧血的白芊芊輸血。
我沉浸在失子之痛中緩不過來,如同行屍走肉般被顧筠拉著走。
輸血醫生見我虛弱的模樣,對顧筠說:“顧總,季小姐剛剛遭遇了車禍,雖然不至要害,卻也身子虛弱,強行抽血恐怕會——”
顧筠眸色淩厲,斥聲打斷:“芊芊是孕婦,一切以孕婦為先。”
“我不同意。顧總難道不知道輸血需要我本人同意嗎?”我慘白著臉,模樣很是嚇人。
“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那我們...離婚。”我眼眶猩紅,卻沒有半點眼淚,這一刻哀莫大於心死。
顧筠遲疑兩秒,緩緩吐出:“...好。”
針頭刺入我手臂,我頓覺頭腦發昏,冷汗直流,意識模糊間,我聽到醫生顫抖著說:“再這樣抽下去病人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險。”
顧筠思考了許久,“繼續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