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邊關大亂,我需要親自帶兵出征,你一個人在皇宮裏我不安心,你和我一起去。”
看到她這副虛弱的樣子時,晏驚塵還是心軟了,令人送來上好的藥物和飯菜。
又將食物親自喂進楚嫣然的嘴裏,可她就那麼木訥的接受著,整個人再沒了往常的生機。
晏驚塵心中莫名有些害怕,他屏退左右,將她摟進了懷裏。
“以後別再針對靜姝了,我答應你,等打完仗回來,你還是我唯一的皇後。”
楚嫣然並不回答。
這皇後之位誰稀罕就誰坐吧,再過五日,她就要離開了。
……
邊關軍營。
距離回家還剩三天。
傅雲岫帶著士兵偷襲了敵國陣營,險勝。
但也受了傷。
軍醫人手不夠,他找了楚嫣然幫忙上藥。
“嫣然,我記得上一次你給我包紮傷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他看著楚嫣然低頭認真裹緊紗布的動作,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好不溫柔。
楚嫣然的動作一頓:“是啊。”
剛到古代的時候,他們條件不好,經常風吹日曬,吃不飽穿不暖,那時傅雲岫受傷,都是她幫忙包紮。
“都過去了。”楚嫣然說。
就像我們之間的情分,都過去了。
傅雲岫看著麵前這幅成熟了很多的麵容,心下一動:
“靜姝其實是個很善良的女孩,隻是她過了太久的苦日子,才這麼看重地位,你不要怪她。我和你也還是朋友。”
楚嫣然抬起眸子,突然有一個猜想。
“你知道靜姝多次陷害我對嗎?為什麼不說出來,”她頓了頓,“難道你……喜歡她?”
傅雲岫活動了下自己受傷的手臂,垂下的眸子隱隱有些落寞:
“隻要她幸福,就夠了。”
楚嫣然好半天才回過神,原以為他隻是將靜姝當做妹妹。
沒想到……那楚硯秋呢,也喜歡她嗎?
而晏驚塵,知道自己最親近的兩個兄弟對他的女人有想法嗎?
當夜,楚嫣然輾轉反側,遲遲睡不著。
營帳不隔音,外麵的丫鬟聽見動靜,端了一碗安神湯進來。
“娘娘,喝完湯再睡吧。”楚嫣然不疑有她,喝完了。
距離回家還有兩天。
一盆冷水潑到楚嫣然臉上,她從夢中驚醒。
不光周圍圍滿了人,她的床上竟躺了個不著寸縷的陌生男人!
“姐姐,你再恨皇上,也不能幹出這種有悖常倫的事情啊!”靜姝掩著手帕,一臉嫌棄。
“他是誰!”楚嫣然慌不擇路地爬下床,差點摔跤。
晏驚塵臉都黑了,語氣冰冷得像從地獄裏爬起來的惡鬼:
“來人,將這個男人實施絞刑!這個房間裏的事,不許傳出去,否則,殺無赦。”
蘇公公連忙帶人照做。
楚嫣然正欲解釋,晏驚塵忽地掐住她的喉嚨:
“哦?這次又想說是靜姝幹的?誰能逼你偷人?”
楚嫣然渾身發著冷汗,隨著他力氣的加大,她麵露青紫,幾乎要窒息,可卻斷斷續續的擠出幾個字:
“我若不愛你,會直接離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用出軌來解悶。”
聽了這句話,晏驚塵更加生氣,直接將她扔在地上,她的膝蓋磕得青紫一片。
“好,你很硬氣。來人,將楚嫣然關進牢裏。”
“牢裏可都是關著敵國派來的奸細啊,嫣然姐姐去了怎麼受得了。”
晏驚塵冷漠得就像在談論個陌生人:“罪婦而已,留著條命都算便宜她了。”
他甩袖走出,靜姝揚起得意地笑:“你想當回皇後,不可能。”
是她安排丫鬟給她下藥!
楚嫣然被關進了簡易木質牢房。
沒有棚子遮擋,她不僅僅要麵臨寒風吹,還要遭受軍營裏士兵、下人們的指指點點。
眾人不知道她犯了什麼錯,隻知道皇帝厭倦她了。
距離回家還有一天。
軍營燃起熊熊烈火。
“是敵國放的!他們想燒了糧草,快護駕!快滅火啊!”
而楚嫣然眼睜睜看著不遠處,晏驚塵拉著靜姝從營帳裏跑出去。
傅雲岫護在左右,楚硯秋去忙著處理計算虧損。
她們這些被關的“罪人”,無人在意。
火舌像無數條毒蛇,瘋狂地舔舐著她的肌膚,錦緞裙擺早已燒得焦黑,濃煙嗆得她撕心裂肺地咳嗽。
瀕死之際,楚嫣然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淚,往事像幻燈片一樣閃回。
晏驚塵拉著她的手登基,說以後隻有她一個皇後。
楚硯秋親手為她戴上鳳冠,說我的妹妹值得全天下最好的。
傅雲岫身穿鎧甲單膝跪地,說她的性命安全由他來守候……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在她瀕臨死亡時——牢門被人砸開。
欽天監的太史令著急忙慌地將她扶起來,說了句“僭越了”就將她背在了背上。
“娘娘,時間不多了,微臣會直接將你帶到井口處。這些時日的事微臣聽說了,妖妃狐媚惑主,等送你離開後,微臣也會辭官回家。”
楚嫣然猛地咳了幾聲:“多謝,可我不想你被我連累,就像畫屏那樣……”
他奔跑的步伐更加堅定、迅速:
“三年前娘娘出錢,救了微臣病弱的母親,現在該微臣報答娘娘,何來連累之說?井口離這不遠,娘娘走後,微臣會偽裝成娘娘被大火燒死的樣子。”
“好,我給你一個發釵,否則他不信我死了。”
大約跑了幾裏地,楚嫣然掙紮著要自己走,於是兩人互相攙扶著,到了井口處。
就如太史令曾說的那樣,血月當空,隻剩下五分鐘,便會紅透。
奇光從井中乍現時,太史令驚得瞪大了眼睛,楚嫣然各處都有傷,此刻卻抑製不住笑起來。
太史令站在幾米開外:“娘娘保重。”
楚嫣然衝他燦爛一笑,這笑容讓太史令想到了夏日的陽光,燦爛、耀眼、生機勃勃。
“在我們那個世界,作為朋友,你應該叫我嫣然!”
身影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