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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口一陣抽痛。

我早知道他是廠裏唯一的大學生，文采非凡，聽說還會寫詩。

結婚十年，我一直期待他能為我寫一首。

可惜，我們話都說得不多。

現在，我才知道他是讀了那麼多的書，有那麼多的墨水。

驕縱，蛇蠍美人，不可救藥。

這麼多的形容詞能用來形容我，可惜，沒一句我愛聽的。

原來，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

相伴十年，都不如罵他的心上人一句能撥動他的心弦。

情緒劇烈波動，加上一夜沒睡，我眼前突然一黑，差點摔倒在地上。

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

賀舒成呼吸一滯。

“你怎麼了？沒事吧？”

旁邊的顧曼青見狀，假意體貼。

“妹妹可能是沒休息好，讓她在旁邊坐一下就好了。”

賀舒成卻沒鬆手。

我頭暈得厲害，伸手扶著他的胳膊才勉強站穩。

等那陣眩暈過去，我立刻站直身體，推開了他。

賀舒成眼中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

他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送你回家吧。”

我推開了他的手。

“不用了。”

畢竟，以後他就是我的姐夫了，還是避嫌的好。

我沒有注意身後賀舒成複雜的目光，一個人走回了家。

快結婚了，我也要準備自己的嫁妝和結婚的東西。

媽媽心疼我，怕我嫁到鄉下受委屈。

她私下又塞給我三百塊錢，讓我別虧待自己，買些喜歡的東西。

我用這筆錢在市中心的玉器店定好了鐲子，今天正好去拿貨。

我到店裏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那個鐲子，正戴在顧曼青的手上。

通透的玉色，襯得她的手腕愈發白 皙。

掌櫃的看見我，額頭上冒出汗來，搓著手解釋：

“顧小姐，您看，鐲子做好了我一直擺在盒子裏等您來取。”

“沒想到您姐姐來了，她非要替您試試。”

我看向顧曼青。

“姐姐，那是我的料子定做的，是我的鐲子。”

她慢悠悠地摘下手鐲，放在絲絨櫃台上，手卻還壓在上麵，不肯挪開。

她眼眶一紅，聲音委屈。

“妹妹，我從來沒有這麼好的鐲子，我就想試試，你別生氣。”

我伸手就想拿過來，鐲子卻被她的手一推，從櫃台上滑落。

“啪”的一聲，在地上碎成了幾段。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血都衝上了頭頂。

這塊料子是爸媽送的生日禮物，我和姐姐一人一塊。

她的那塊早就被打成了時髦的項鏈和耳墜，戴出去顯擺了不知道多少回。

而我的，一直舍不得動，就想著出嫁時，能有一副稱心如意的鐲子。

上輩子，這副手鐲陪了我十年。

我和賀舒成雖無夫妻之實，可他每天都會親手為我戴上。

那十年裏，這幾乎是我們之間唯一的溫情。

現在，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