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能與草木通靈,以壽元為代價,可令一方土地風調雨順。
鎮北王謝景行治下的北地大旱三年,餓殍遍野,軍心動蕩。
為保邊境安穩,他父親老王爺將我請入王府。
我燃盡三十年壽元,換來一場連綿七日的大雨,救活了他滿城軍民。
作為報答,我被指婚於他,成了他的王妃。
可他卻在我麵前,親手燒掉了他青梅竹馬的畫像。“是你,是你用妖術迷惑我父王,害得阿月以為我背信棄義,投河自盡!她的死,我要你整個家族來償!”
後來他登上帝位,將我家族百餘人綁於烈日下,活活渴死。
“你不是能求雨嗎?現在,你求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妖術厲害,還是天意厲害!”
他不知道,那場救了他的雨,早已耗盡了我的全部。
我從一個鮮活少女,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嫗,隻能無力地看著親人一個個倒下。
重來一世,回到老王爺跪在我麵前的那天。
我看著窗外龜裂的土地,氣若遊絲地咳著:“天道循環,皆有定數。北地的命數,不是我一個凡人能改的,王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
老王爺跪在地上,花白的頭發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格外刺眼。
他身後的地麵,是我父親和幾位叔伯的額頭磕出來的血印。
“沈姑娘,求你,求你救救北地,救救這滿城軍民!”
我爹在一旁抖得和篩糠一樣,聲音帶著哭腔:“榆兒,你就應了王爺吧!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福分?
上輩子,這福分把我全家一百多口人送上了黃泉路。
我垂下眼瞼,看著自己枯瘦但依舊年輕的手,輕聲開口:“我若應了,王爺拿什麼報答我?”
老王爺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芒:“姑娘想要什麼,隻要我王府拿得出的,絕無二話!”
我笑了,笑得胸口陣陣發痛,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要鎮北王謝景行,永不再娶,一生隻我一人。王爺,你拿得出嗎?”
滿室寂靜。
我爹嚇得直接癱軟在地,指著我,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老王爺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誰都知道,鎮北王謝景行與太傅之女柳拂月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早已私訂終身。
讓我那般說,無異於指著王府的鼻子罵他們異想天開。
就在這僵持中,門被一股巨力踹開。
一身玄色錦衣的謝景行站在門口,逆著光,麵容冷峻。
他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我:“就是你這個妖女,在此妖言惑眾?”
他一步步走進來,帶著一股肅殺的血腥氣。
“沈榆是吧?我父王抬舉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他走到我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厭惡。
“一個連床都下不來的病秧子,也敢肖想我的王妃之位?你配嗎?”
我爹連滾帶爬地跪到他腳邊,磕頭如搗蒜:“小王爺息怒!小女胡言亂語,她不是這個意思,她願意為北地求雨,願意的!”
謝景行一腳踹開我爹,冷笑一聲。
“求雨?裝神弄鬼的把戲。本王鎮守北地,靠的是刀和劍,不是你這種怪物的所謂妖術!”
他俯下身,一把扼住我的喉嚨。
窒息感瞬間湧來,我卻平靜地看著他。
看著這張曾讓我愛了一輩子,也恨了一輩子的臉。
“小王爺......”我艱難地開口,“咳咳......你可知,如今城外三裏處的烽火台,已經塌了?”
謝景行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