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剛出生時,已經頂替大哥的周逸帆非要幫我照顧。
他粗手粗腳的摔了囡囡無數次,常常讓她饑一頓飽一頓。
輪到周耀光出生時,他照顧孩子已然格外熟練。
囡囡從小麵黃肌瘦,周耀光卻被養得白白胖胖。
以前周逸帆篤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一言不合就抄起棍子打女兒,關小黑屋更是常事。
囡囡因此越來越沉默膽小。
周逸帆這才意識到這樣不對,後來便總是鼓勵誇獎周耀光。
如今人人都誇周耀光活潑開朗,囡囡的性格卻怎麼都改不掉了。
後來周耀光意識到周逸帆是在拿我女兒練手,便故意使壞。
有次他說想親手做煙花,周逸帆就先帶囡囡做。
結果配方出了問題,煙花當場炸開,囡囡右臉至今還有一小片疤。
至於這盒胭脂,根本就是假貨,害我起了滿臉疹子。
周逸帆見狀便沒給白清依送。
囡囡走後我痛不欲生,嘶吼著質問周逸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母女。
他滿臉心痛,嘴上卻說:
“大哥死後清依一定會被扣上克夫的名聲,寡婦也會常常被鄰裏議論,她沒你堅強,所以我才......”
“試藥一事我真的沒想到會害死女兒!但我們還有將來,我兼祧兩房之後依然是你丈夫,我們可以再生個兒子!”
愛與不愛,還真是天差地別。
周逸帆兩世麵容在此刻重疊,如出一轍地令我惡心。
我接過胭脂,敷衍地道了聲謝。
囡囡也跟著說,“謝謝爹爹。”
話音才落,周耀光就撕心裂肺地在地上打滾大叫。
“那是我爹爹,才不是你爹!”
明明是周逸帆以前幾次三番讓女兒喊他爹爹的,可此刻他卻悶聲不吭。
囡囡本就膽小,此刻更是手足無措,緊緊抓著我的手。
我心中一痛,急忙安撫她,同時淡淡道:
“囡囡,叫大伯。”
囡囡乖巧地照做,周逸帆卻狠狠僵住,眼底劃過幾分心痛。
我不給他半個眼神,牽著女兒回房收拾好包袱,便偷溜出周家。
我想買今天下午的船票,帶囡囡回娘家。
售票處路遠,我將囡囡安置在茶館,給她點了兩盤點心一壺糖水,交代她在這裏等我。
我的囡囡向來乖巧,我走出幾米回頭看時,她還抱著點心衝我揮手笑呢。
為母則剛,我握了握拳,發誓絕不再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女兒!
可當我買了船票跑回茶館時,囡囡卻不見了。
不遠處傳來細弱的哭聲,我循聲看去,
就見瘦小的囡囡被白胖高大的周耀光騎在身下,被逼著在涼亭裏繞圈爬。
“哈哈,老母狗生的小母狗就是賤!記住了,那是我爹不是你爹,你和你娘就是我們周家養的兩條狗!再爬快點!”
從前我總覺得大哥對我們母女太好,虧欠了大嫂和周耀光,便一直教育囡囡要讓著弟弟。
此刻囡囡硬是咬牙忍著,直到聽見周耀光罵我,才忍不住掙紮反駁。
卻被狠狠扇了兩巴掌,白皙小臉立刻腫了起來。
而白清依還在旁邊悠閑地吃著瓜子,誇她兒子力氣大。
那瞬間,我腦中某根弦好像繃斷了,尖叫著如猛獸般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