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8歲那年父母車禍雙亡。

一年後，從未見過麵的姑姑滿心歡喜把我領回家。

我以為有了新的依靠。

沒承想，等來的是每天做不完的家務。

洗衣做飯，照顧弟弟黎漾，全都堆在我一個人身上。

日子勞累，但我很滿足。

我還可以繼續上學。

我也不再是一個人，我有家了。

中間也好過一段時間。

那段回憶裏，不用我做飯。

姑姑會帶我和黎漾去飯店。

會給我買漂亮的裙子。

我們會有糖果和蛋糕。

夜深，我們手拉著手唱著歌一起回家。

直到一個雨夜，一群人踢開房門。

拿著菜刀在她手上剁下。

一聲尖叫，她堪堪躲過。

手指保住了，隻不過流了好多血。

她哭嚎著求寬限一段時間。

我才知道，她欠了賭債。

我父母的賠償金以及我家的房子都被她用來還賭債。

那天之後，家裏氣氛陰沉。

我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點做飯。

不然又會挨打。

年幼的黎漾躲在我的身後，小心拽著我的衣角，不敢看她。

她罵罵咧咧猛灌一口酒。

淡黃腥臭的液體順著她的嘴角滑落至胸脯最後灑在我剛拖的地板上。

她要賣掉黎漾。

一個有錢的老頭承諾給她一大筆錢。

我們哭嚎哀求著。

黎漾撕心裂肺一聲又一聲的“姐姐”至今在午夜夢回之際讓我驚魂不定。

這件事在碎裂的酒瓶和地上的一攤血中收尾。

撕扯中，她一酒瓶敲在我的頭上。

黎漾沒有被送走。

我們成為彼此唯一的親人。

課餘，我四處尋找需要幫工的地方。

黎漾跟在我身後將一個又一個飲料瓶子裝進袋子裏。

在我幫工的飯店，老板見我們可憐。

晚上剩下的菜會讓我帶回家。

在同齡人快樂度過假期的時候。

我穿著不合身的她的衣服到處尋找工作。

在我考上大學那年。

發誓戒賭的她又欠下一屁股債。

房子賣了，家也沒了。

我和黎漾攢的學費被她偷走還債。

她被人打一頓丟在巷子口，抱著我的腿懺悔。

讓我救她一命。

汙泥濺在我的褲腿上。

看著她腫脹的臉。

我哭了。

我背著還在讀高中的黎漾去了一家高級會所陪酒。

經理上下打量我一眼，眼睛裏掠過一絲精光。

我知道成了。

我‘順利’成為砧板上的一條魚。

不知道是不是我運氣好。

我來的第一天就遇到剛失戀的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