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妻子把家傳玉鎖送給了那個突然出現在我們生活中的男人。
我求婚時她死活不肯給我說要留給孩子,現在女兒已經5歲了,她卻隻字未提。
“對不起,鎖我已經送給程遠了。”
蘇雨菲的眼神毫無波瀾,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我手中拿著為她精心挑選周年紀念品,僵在原地。
“為什麼?”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連我自己都能聽出其中的顫抖。
“有必要解釋嗎?”她轉身繼續整理文件,臉上浮現出我熟悉的那種傲慢神情。
“程遠需要它。”
不是想要,是需要。
她選擇用這個詞。
我失魂落魄的放下禮物盒,轉身離開。
係統的聲音又在我腦海中響起:“林智遠,記住,她終將屬於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你不過是這本書中的一個意外而已。”
1
五年前,我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一個默默無聞的插畫師。
遇見蘇雨菲時,係統就警告過我,她有命定之人,不是我。
可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她,甚至為她放棄了回到現實世界的機會。
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個笑話。
當我推開女兒小悅的房門時,她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程遠帶給她的繪本。
“爸爸!程叔叔畫的小兔子真好看!比你畫的還好看!”
她天真的話語像把刀子插進我的心臟。
插畫是我唯一的專長,卻連自己的女兒都覺得不如那個男人。
“小悅,該睡覺了。”我強裝笑容,替她蓋好被子。
“爸爸,媽媽說程叔叔會經常來陪我玩,是真的嗎?”
我沉默片刻,隻能點頭。
夜裏,我獨自坐在書房,翻看手機裏的短信記錄。
蘇雨菲與程遠的交流頻繁得驚人,從商務會議到小悅的喜好,無所不包。
而最新的一條,讓我的血液幾乎凝固:
“下周出差安排已確定,不必擔心林智遠,他不會發現的。”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對這段婚姻產生了懷疑。
2
“爸爸,我疼!”
小悅的哭聲從電話那頭傳來,我立刻丟下手中的稿件衝出工作室。
學校老師說小悅在體育課上摔倒,膝蓋磕破了,需要家長去醫務室接她。
當我氣喘籲籲趕到學校時,卻看到讓我窒息的一幕。
程遠正蹲在醫務室裏,輕柔地替小悅包紮傷口,而小悅乖巧地任由他擺弄,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甚至還帶著笑容。
“程叔叔,爸爸來了!”小悅看到我,興奮地喊道。
程遠轉身,臉上掛著那種讓我作嘔的謙和微笑:“林先生,真不好意思,學校聯係不上你,就打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正好是我。”
我攥緊拳頭,看向小悅:“誰把程叔叔設為緊急聯係人的?”
“是媽媽呀!”小悅天真地回答,“媽媽說你工作忙,萬一有事找不到你,可以找程叔叔。”
程遠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那我先告辭了,還有會議要開。小悅,記得擦藥。”
他轉身時,嘴角那一抹幾不可見的得意,刺痛了我的眼睛。
回家的車上,小悅絮絮叨叨地講著程遠有多好。
如何及時出現,如何熟練地包紮傷口,如何安慰她不要害怕。
我沉默地聽著,指節因為握方向盤太緊而發白。
“爸爸,你生氣了嗎?”小悅小心翼翼地問。
我搖頭,強擠出一個笑容:“沒有,爸爸隻是在想事情。”
晚上,蘇雨菲回家比平時晚了兩小時。
她走進門,看到我坐在客廳,挑了挑眉:“怎麼不睡?”
“為什麼把程遠設為小悅的緊急聯係人?”我直接問道。
3
她放下包,語氣平淡:“我告訴過你,隻是你沒放在心上。”
“再說了,今天不是正好派上用場了嗎?”
“這本該是我的責任。”
“責任?”她冷笑一聲,“你的責任就是沉浸在你那些畫裏,連女兒受傷都不知道。”
“幸好有程遠,否則小悅隻能在學校哭到我下班。”
“所以你是在指責我不夠關心女兒?”我站起身,聲音不自覺提高。
“我沒空跟你吵,明天還有會議。”她轉身上樓,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客廳。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在係統第一次出現時,它就警告過我。
故事的主角永遠是蘇雨菲,她的命定之人是程遠,而不是我。
我隻是個闖入者,終將被劇情淘汰。
可我不甘心。
五年的婚姻,難道就這樣輕易被取代?
第二天,我決定去蘇雨菲的公司找她,想當麵把話說清楚。
但剛到公司門口,就看到她和程遠一起走出來,兩人說說笑笑,親密得不像普通同事。
更讓我心驚的是,程遠攙扶著她上了車,而蘇雨菲竟然順勢挽住了他的臂彎。
那個動作太自然,仿佛他們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
我轉身離開,心如刀割。
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你明白了嗎?命運是無法改變的。簽下離婚協議,你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4
“林智遠,你瘋了嗎?離婚?”
蘇雨菲看著我遞給她的離婚協議,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冷靜。
“你我都清楚,這段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我平靜地說,“我淨身出戶,小悅歸你,我隻要探視權。”
“哪來的無稽之談?”她把協議甩到一邊,“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需要離婚解決?”
“程遠。”
聽到這個名字,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隻是我的同事和朋友。”
“是嗎?那為什麼你們的短信裏提到‘下周出差安排’,還特意強調‘林智遠不會發現’?”
她臉色驟變:“你翻看我的手機?”
“我不需要翻看。你把信息同步到了家裏的平板上,小悅的繪畫APP旁邊就是你的短信通知。”
“我苦笑道,”也許你該提醒程遠,別在周末淩晨一點給你發信息,那時候我還沒睡。”
她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那些都是工作上的事,公司最近有個項目......”
“夠了。”我打斷她,“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這段婚姻對你來說或許隻是一個錯誤,現在你找到了真正想要的人,我成全你。”
“你以為你是誰?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嗎?”她突然爆發,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成全我?林智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先招惹我的是你,現在想放手的也是你!你真是好樣的!”
我們僵持著,誰都不肯退讓。
最終,我放下協議,轉身離開:“考慮清楚再簽字吧,我不急。”
但我知道,時間不多了。
每次係統出現,都意味著故事情節在推進。
而我,作為一個不該存在的變數,終將被劇情抹去。
兩天後,蘇家舉辦了一場家宴,所有親朋好友都到場了。
讓我驚訝的是,程遠也在受邀之列,而且坐在了主桌上,與蘇雨菲的父母相談甚歡。
蘇父舉杯,目光掃過全場:“今天,我要特別感謝程遠。”
“多虧了他,公司的新項目才能順利進行。這孩子年輕有為,是我們蘇家的福氣。”
全場響起掌聲,隻有我坐在角落,如坐針氈。
宴會結束後,我去洗手間整理思緒,卻意外聽到了蘇父和程遠的對話。
“程遠,你覺得雨菲怎麼樣?”蘇父的聲音帶著試探。
5
“蘇叔叔,雨菲是個了不起的姑娘,優秀、美麗、有主見。”程遠的回答滴水不漏。
“那林智遠呢?”
短暫的沉默後,程遠歎了口氣:“林先生是個好父親,但恐怕不是最適合雨菲的人。”
“我也這麼認為。”蘇父的聲音充滿讚同,“當初我就反對他們在一起,可雨菲倔強,非要嫁給他。現在看來,我的擔憂是對的。”
“蘇叔叔過慮了,婚姻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話是這麼說,但作為父親,我總希望女兒能有更好的歸宿。”
他們的談話還在繼續,但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原來在蘇家人眼中,我從來都不是合格的女婿,隻是女兒一時衝動的錯誤選擇。
回到家,我看到蘇雨菲坐在客廳,麵前放著那份離婚協議。
“考慮好了?”我問。
“林智遠,我們能好好談談嗎?”她的語氣罕見地軟了下來。
“有什麼好談的?你的家人已經認定程遠是更好的選擇,而你,顯然也這麼認為。”
“你聽到了什麼?”她警覺地問。
“足夠多了。”我苦笑,“簽字吧,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她盯著我看了許久,突然問:“如果我不簽呢?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一直等,直到你承認這段婚姻已經走到盡頭。”
“你就這麼想擺脫我?”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不,是你早已離我而去。”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筆,在協議上潦草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紙張推到我麵前:“滿意了嗎?”
那一刻,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檢測到女主已簽署離婚協議,宿主可以選擇返回原世界。”
6
我沒有回應係統,隻是看著蘇雨菲通紅的眼眶,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為什麼你總是自以為是?”她突然質問,“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我沒有。”
“你有!”她打斷我,“從我們相識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暗示我們不會長久,好像你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每次我靠近你,你都在推開我,就像你害怕我會傷害你。”
我啞口無言。
她說得沒錯,我一直活在係統的預言裏,害怕最終的分離,卻從未真正敞開心扉。
“現在你如願以償了。”她起身離開,留下簽好字的協議。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在小悅熟睡時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離開了這個家。
係統再次提醒:“宿主,隻需要你心中做出回歸的決定,就可以立即返回原世界。”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我決定回去。”
世界天旋地轉,我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然後失去了意識。
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就像從一場漫長的夢中醒來。
窗外的景色是熟悉的城市天際線,桌上擺放著我的繪圖板和顏料,一切都如此真實,卻又如此陌生。
“歡迎回來,林智遠。”係統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你在那個世界度過了五年,但這裏隻過去了五分鐘。”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著現實世界的觸感,卻發現心中空落落的。
蘇雨菲和小悅,就這樣成為了我記憶中的幻影?
接下來的日子,我沉浸在工作中,試圖忘記那個世界的一切。
我將穿越的經曆轉化為靈感,創作了一係列關於平行世界的插畫,意外獲得了巨大成功。
出版社找上門來,要我將這些插畫集結成書。
我同意了,並在書中講述了一個男人穿越到小說世界,愛上女主角卻最終失去她的故事。
這本書出版後引起轟動,我成了炙手可熱的插畫家和作家。
但成功帶來的喜悅,遠不及失去家人的痛苦。
每當夜深人靜,我總會想起小悅的笑臉和蘇雨菲的倔強眼神。
我曾經擁有的一切,如今隻存在於記憶中。
一年後,在一次簽售會上,有讀者問我:“如果主角知道自己必將失去所愛,他還會選擇愛嗎?”
我沉默良久,才回答:“會。因為愛過,總好過從未擁有。”
簽售會結束後,我收到了一個神秘包裹,沒有寄件人地址。
打開後,我震驚地發現裏麵是那把蘇家傳承的玉鎖。
蘇雨菲曾送給程遠的那把。
鎖下還附著一張紙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