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完美丈夫顧言琛以愛之名，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剝奪了我的一切。

他不允許我和任何男同事單獨相處，刪光了我的朋友聯係方式，甚至想讓我辭職回家做他的專屬花瓶。

我以為這是他太愛我的表現，直到我發現他背著我和前女友江悅兒藕斷絲連。

那個長相清純的江悅兒，在錄音裏用那種夾著嗓子的聲音說道：

“有些人呐，占著位置有什麼用，琛琛心裏的人是我。”

她的笑聲尖銳刺耳，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他說他老婆什麼都不懂，無趣得很，還是和我在一起最放鬆了。”

連我手腕上那個獨一無二的卡地亞手鐲，她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我渾身冰冷，手腳發麻，三年來那些溫柔體貼的回憶瞬間變成了最惡毒的嘲諷。

原來我拚命守護的完美婚姻，不過是他養金絲雀的遊戲。

1

我在公司加班趕項目彙報的PPT還剩下最後一頁時，顧言琛的微信彈了出來。

“寶寶，十點了，該回家了。”後麵跟著一個親吻的表情包。

我回了個“好”，手指卻沒有停。

這個項目很重要，影響了我馬上到來的半年晉升的機會。

我一定要讓它完美落地，不能出一絲差錯。

組裏的王宇湊過來：“晚星姐，這個數據好像有點問題。”

我側過頭，屏幕的光映在我們臉上。

顧言琛的電話立刻就打了進來。

我走到茶水間去接。

“怎麼還沒走？”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像三月的春風。

“馬上就好，王宇發現一個數據要核對一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語氣強勢的對我命令道：

“晚星，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單獨待在辦公室，不安全。”

“公司裏都是監控，能有什麼不安全的？”

“我說不安全，就是不安全。聽話，現在就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他說完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對著手機屏幕，深吸了一口氣。

他隻是太愛我了，占有欲才會這麼強。

我經常這樣告訴自己。

我跟王宇簡單交代了兩句，抓起包就衝進了電梯。

顧言琛的白色寶馬就停在公司門口最顯眼的位置。

他靠在車門上，像偶像劇裏走出來的男主角。

我跑過去，他張開手臂抱住我。

“寶寶辛苦了。”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語氣裏滿是寵溺。

坐進車裏，我看著窗外。

“老公，我想喝前麵那家新開的奶茶。”

車子沒有絲毫減速，直接開了過去。

“乖，晚上喝那個睡不著，而且女孩子喝多了會胖。”

我的手在膝蓋上蜷縮了一下。

“可我今天加班好累，就想喝點甜的。”

“我回家給你榨了鮮橙汁，比那個健康一百倍。”

他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我的臉。

“聽話。”

2

回到家，一股清淡的食物味道飄來。

餐桌上擺著水煮西蘭花，一小塊白水雞胸肉，還有一杯橙汁。

我看著那盤綠油油的東西，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今天最想吃的是公司樓下的麻辣小龍蝦。

“快去洗手，趁熱吃，我特意為你做的營養餐。”

顧言琛從廚房走出來，給我遞上拖鞋。

我換好鞋，手機震了一下。

是閨蜜蘇瑤發來的信息。

“星星！周末出來嗨啊！新開了一家清吧，帥哥賊多！”

我剛想回複，手機就被顧言琛抽走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又是這個蘇瑤。”

他把手機扔在沙發上，語氣冷了下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她不是什麼好女人，整天泡吧喝酒，你離她遠點。”

“瑤瑤不是那樣的人，她就是性格開朗。”

“性格開朗？一個正經女孩會天天把帥哥掛在嘴邊嗎？”

他拉著我走到餐桌前，把筷子塞進我手裏。

“以後少跟她來往，你現在是顧太太，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圈子。”

我低頭看著碗裏的西蘭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但看著他為我忙前忙後的樣子，我又把那點不舒服咽了回去。

他隻是太在乎我了。

對，一定是這樣。

周末，蘇瑤直接殺到了我家門口。

“林晚星，你是不是被你老公囚禁了？微信不回電話不接！”

她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顧言琛穿著家居服，優雅地打開門。

“蘇瑤來了，快請進。”

他親熱地攬過我的肩膀，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我太太昨晚沒睡好，我讓她多休息一會兒，所以把手機調成靜音了。”

蘇瑤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的表演。

她擠進門，拉著我的手。

“走走走，換衣服，今天姐姐帶你去瀟灑！”

“去哪兒啊？”

顧言琛一邊倒水一邊狀似無意地問。

“去三裏屯新開的那家Whisper酒吧，聽說調酒師帥得人神共憤！”

蘇瑤說得眉飛色舞。

顧言琛把水杯放到蘇瑤麵前，笑容得體。

“那種地方，不太適合晚星。”

蘇瑤的笑僵在臉上。

“什麼叫不太適合？我們星星以前可是夜店小女王。”

“以前是以前。”

顧言琛坐到我身邊，把我圈進他懷裏。

“晚星現在是我的妻子，是顧太太，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配不上她的身份。”

3

蘇瑤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顧言琛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家顧太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顧言琛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

我趕緊打圓場。

“瑤瑤，他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我們可以在家看電影啊。”

蘇瑤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行，不去酒吧，那我們去逛街總行了吧？”

我鬆了口氣，連忙點頭。

“好啊好啊！”

我衝進臥室，拿出我新買的那條紅色連衣裙。

剛準備換上，顧言琛就跟了進來。

他從我手裏拿走紅裙子，掛回衣櫃。

“這件太張揚了。”

然後從另一邊拿出一條米色的長裙遞給我。

“穿這件，溫柔，顯氣質。”

我看著鏡子裏那個穿著米色裙子，寡淡得像一杯白開水的自己，心裏說不出的憋悶。

蘇瑤在外麵等得不耐煩，直接衝了進來。

看到我這一身，她差點氣笑了。

“林晚星，你這是要去參加追悼會嗎？”

她拉著我，壓低聲音。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被顧言琛PUA了？他這控製欲也太嚇人了吧！”

“你胡說什麼！”

我立刻反駁，聲音卻有些發虛。

“他隻是品位比較好，而且他也是為了保護我。”

蘇瑤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失望。

她沒再說什麼。

那天的街，逛得索然無味。

晚上送走蘇瑤，顧言琛從背後抱住我。

“寶寶，今天累不累？”

我搖搖頭。

他把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

“晚星，不如你把工作辭了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為什麼？”

“你看你每天加班那麼辛苦，我看著心疼。”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我賺錢養家就夠了，我的寶貝就應該在家裏漂漂亮亮的，等我回來疼愛。”

4

他描繪的未來像一個精美的金色鳥籠。

華麗，卻也冰冷。

我的心裏第一次生出了強烈的抗拒。

可他溫柔的親吻落了下來，讓我瞬間動搖了。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

我最終還是沒有辭職。

但我的生活，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萎縮。

我想給大學同學李然發個消息，聊聊最近的新劇。

翻遍了通訊錄，都找不到她的名字。

我明明記得存了的。

“老公，我手機裏好多聯係人都不見了，是不是手機出bug了？”

我拿著手機去問顧言琛。

他正在看財經新聞，頭也沒抬。

“可能吧，現在的智能手機就是這樣，係統一升級就出問題。”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我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過兩天，大學同學會的通知發到了群裏。

我興奮地跟顧言琛說。

“老公，我們同學會，我可以去嗎？”

他放下手裏的書，看著我。

“你想去？”

“嗯，好多年沒見了，很想大家。”

他笑了笑，笑容卻沒到眼底。

“晚星，你覺得那些人是真的想你嗎？”

“什麼意思？”

“他們不過是想看看你現在嫁得好不好，然後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和嫉妒心。”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這種虛偽的聚會，沒有參加的必要。”

他輕描淡寫地給我定了性。

我沒去成同學會。

那天晚上，看著群裏熱鬧的照片，我心裏空落落的。

之前項目組的同事在工作群裏@我，谘詢一個後續問題。

我剛打了兩個字，手機就被顧言琛拿走了。

“你已經不是公司的人了，這些事不該你操心。”

他直接退出了那個工作群。

“可是......”

“沒有可是。晚星，你要學會享受生活，而不是被這些瑣事綁架。”

他把削好的蘋果遞到我嘴邊，像是在獎勵一個聽話的孩子。

5

周末我媽打來電話，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剛說了兩句“挺好的”。

顧言琛就在旁邊不停地給我使眼色，指了指牆上的鐘。

那意思好像在說，這麼晚了，還聊什麼天。

我隻好匆匆跟我媽說。

“媽，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啊。”

電話那頭，我媽歎了口氣。

掛了電話，我才發現，我的世界裏，好像隻剩下顧言琛一個人了。

所有的朋友，所有的社交，都在被他一點點地蠶食。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天晚上，我趁他睡著，偷偷從儲物間的舊盒子裏翻出了一台很久不用的備用機。

充上電，我用舊的手機號登上了微信。

我找到了蘇瑤。

“瑤瑤，你在嗎？”

信息發出去，石沉大海。

我等了半個小時，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手機亮了。

是蘇瑤的回複。

“臥槽，你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你被外星人抓走了！”

看著她誇張的文字，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瑤瑤，我好難受。”

“我就知道！林晚星，你老公有大問題！你趕緊找個借口出來見我，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我謊稱要去參加一個線下的讀書會，才從顧言琛那裏獲得了幾個小時的自由。

我和蘇瑤約在一家隱蔽的咖啡廳。

她看起來比我還緊張。

“星星，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她把手機推到我麵前。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

顧言琛和一個長相清純的女人緊緊挨在一起，笑得一臉燦爛。

那個女人我認識。

江悅兒，顧言琛掛在嘴邊的“前女友”。

他不是說他們早就斷得幹幹淨淨了嗎？

“這......這可能是以前的照片。”

我的聲音在發抖。

“以前？”

蘇瑤冷笑一聲，點開了一個視頻。

視頻裏，是江悅兒的朋友圈。

九宮格的自拍，每一張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炫耀。

其中一張，是她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鐲。

和我手上這個，一模一樣。

是顧言琛送我的生日禮物。

他說，這是獨一無二的定製款。

蘇瑤又點開一條語音。

是江悅兒夾著嗓子的聲音。

“有些人呐，占著位置有什麼用，琛琛心裏的人是我，他說他老婆什麼都不懂，無趣得很，還是和我在一起最放鬆了。”

轟的一聲，我腦子裏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6

原來他說的營養餐，是因為江悅兒喜歡健身。

原來他選的米色裙子，是因為江悅兒總穿那個風格。

原來他讓我辭職，是想把我養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金絲雀，方便他更好地掌控。

我渾身冰冷，手腳都在發麻。

可我心裏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掙紮。

“也許......也許是他被那個女人騙了......”

蘇瑤看著我，眼神裏滿是心疼。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塞進我手裏。

“林晚星，你醒醒吧！”

“信不過我，就去信專業的人。”

“自己去看看，你的完美丈夫，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名片上印著：卓越私人偵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