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休養了幾天後,許朝顏獨自出了院。
醫生說她有抑鬱的征兆,囑咐她多出去散散心,正好天氣暖和,她就出門四處走了走。
一個人逛到城南,她覺得有些累了走進一家清吧,剛坐下就看到了窗外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裴頌年和紀語凝。
兩個人漫步在人群裏,紀語凝臉色沾了奶油,他會拿出手帕溫柔地幫她擦掉,也會蹲下去替她係好散開的鞋帶。
許朝顏默默看著,想起從前他們熱戀時期,裴頌年也是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時過境遷,真心易變,她也是時候放過自己了。
許朝顏收回目光,正要關上窗簾,紀語凝卻拉著裴頌年也進了這家清吧,還挑了她隔壁的包廂。
包廂隔音很差,他們倆說話的聲音,能清楚傳過來。
“頌年,我逃婚以後,我爸媽很生氣,非要逼我繼續相親,否則就要和我斷絕關係,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隻想留在你身邊,哪怕沒有名分。”
隔壁包廂安靜了片刻,傳來了裴頌年低沉的聲音。
“你跟你父母說,我會和你領證。”
聽到他的話,紀語凝當場愣住了,語氣裏滿是難以置信。
“領證?可是你不是已經和許朝顏結婚了嗎?”
“我和她隻是辦了一場婚禮,一直沒有領證。幾天後,我會用慶祝我和她的結婚紀念日的名義,把她送出國旅行,將她支走,帶你去領證。”
許朝顏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
原來如此。
那場他精心準備的結婚紀念日驚喜,不過是為了支開她的幌子。
一瞬間,許朝顏的心像被利刃貫穿了一般,鮮血淋漓。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蒼白難看的笑。
隔壁開始聊起了領證細節,許朝顏再也聽不下去,抓起手提包,逃也似地衝進衛生間。
鏡子裏的女人臉色慘白,眼眶通紅,她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流衝刷著顫抖的手指,卻衝不散心頭翻湧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火警警報突然響徹整個酒吧!
“著火了!快跑!”
慌亂的尖叫聲中,許朝顏推開門,濃煙立刻撲麵而來。
她捂住口鼻,順著人流往安全通道擠去。
就在這時,她看見裴頌年逆著人流衝了出來。
他的襯衫被汗水浸透,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驚慌:“語凝!語凝你在哪?!”
路人死死拽住他:“別進去!裏麵全是火!”
裴頌年卻像瘋了一樣掙脫開來,毫不猶豫地衝進了火場。
他的背影決絕而堅定,仿佛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也要把紀語凝帶出來。
許朝顏站在原地,恍惚間想起了十六歲那年的山體塌方。
那時她被埋在廢墟下,奄奄一息。
是裴頌年徒手挖了一整夜,十指血肉模糊也不肯停下,硬生生把她從死神手裏搶了回來。
從那一刻起,她就認定,這個能為她豁出性命的少年,會是她一生的依靠。
可現在,她親眼看著裴頌年為了另一個女人,再次奮不顧身地衝進火海。
原來他的愛從不曾改變,
隻是對象早已不是她。
許朝顏被洶湧的人潮推到了安全區域。
遠處,消防車的警笛聲越來越近。
她望著被大火吞噬的建築,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不知過了多久,火場中突然衝出一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裴頌年滿身是傷地抱著紀語凝,在最後一刻衝了出來!
他渾身是血,卻將紀語凝護得完好無損。
剛踏出火場就體力不支地跪倒在地,卻還死死摟著懷裏的人不放。
救護人員迅速將他們抬上擔架。
許朝顏站在原地,看著救護車呼嘯而去,轉身融入了夜色中。
回去後,她屏蔽了所有消息和電話,也沒有去醫院看望過裴頌年,而是專心的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完後,她訂了一張五天後出發的機票。
航空公司打電話過來,向她確認行程,她一一回答了。
“是,我的飛機定在五天後……”
話音未落,房門被猛地推開!
裴頌年站在門口,額頭上還纏著紗布,臉色陰沉得可怕:”五天後,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