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卡裏有一個億,一個月之內,離開傅無渡。”
這句話本來應該是葉繁枝作為傅無渡的夫人行使的權利,此刻卻被別人先一步說了出來。
葉繁枝一時有些意外:“你...”
對麵的女人打斷了她的話,冷聲道:“我是傅無渡的母親。”
葉繁枝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緊。
傅無渡從來沒和她提過,他找回了生母。
她看著那張和傅無渡三分相似的臉,心口像被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壓著,悶得厲害,卻還是笑了下:“傅無渡從未和我說過。”
“你和無渡,不合適。”傅夫人將那張黑卡放在了茶幾上,指尖輕輕一推,“你離開他,這張卡就是你的。”
“什麼時候的事?”葉繁枝問。
“一年前。”傅夫人斟了一口茶,輕描淡寫道,“他不讓我來找你。”
“可您還是來了。”葉繁枝笑。
傅夫人靠坐進沙發裏,眼神帶著恰到好處的審視:“傅家早就為他挑好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妻,而葉家小門小戶,再怎麼蹦躂也碰不上邊。”
葉繁枝沒說話,隻是垂著眼,看著那張卡,微微走神。
傅夫人笑意更深了幾分:“一年前他還信誓旦旦地和我說他隻愛你,可你看現在,他和惜雨不也是越走越近。”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這世上,除卻錢財和利益,沒有什麼是永恒的。你若識趣,趁早離開還能多拿一筆。”
茶香氤氳,沉默如山。
許久之後,葉繁枝才抬起手,將那張卡推了回去。
“我會離開他,”她語氣平靜,“但錢,您拿回去。”
傅夫人冷哼一聲:“不識抬舉。這卡裏有多少你知道嗎?”
“一個億。”葉繁枝回答。
傅夫人眉眼淡漠:“傅無渡再舍得,能給你這麼多?”
葉繁枝低頭輕笑。
她沒有回答,因為答案早已寫在心底。
十幾年來,傅無渡給過她一切。
他是少時葉家為她請來的保鏢,性格冷厲寡言,行事果斷狠厲,但唯獨對她格外上心。
而她,是葉家掌上明珠,家境優渥,性格張揚,從小被人捧在手心長大。
他們在十五六歲相識,從高中到大學,傅無渡始終如影隨形,成了她生活中最特殊、也最重要的存在。
直到畢業那年,她才知道自己並非葉家親生。悲痛未平,葉家便要將她嫁給一個剛剛喪妻的老頭,以換取一筆巨額投資。
她抗拒,葉家便將她關進地下室,逼她妥協。
十五歲那年,是他替她擋下校園裏最惡意的流言蜚語。
二十二歲那年,是他孤身闖進葉家的地下室,將她帶了出去。
他背著她從龍潭虎穴逃出,陪她走過風雪交加的深夜,最難的時候,傅無渡摟著她一起睡在火車站的長椅上。
她餓得前胸貼後背,他翻遍所有口袋,給她買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
他分給她十二個,自己隻喝了一口湯。
“再等等。”他說,“以後我們一人買兩碗,吃一碗,倒一碗。”
她被他逗笑,忽然覺得那個冬夜沒那麼冷了。
後來,他確實做到了。白手起家,從街頭小廠一路拚殺到成為京市頂端企業的掌權者,帶她回京,收購葉家,把她原本該擁有的生活,十倍百倍地補回來。
傅夫人臨走前回頭冷笑:“傅無渡是什麼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他會做出那個最明智的選擇的。”
門關上,偌大的屋子頓時安靜下來。
葉繁枝坐回沙發,盯著桌上那隻沒喝完的茶杯。
她不是沒想過問傅無渡,可每次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話都咽了回去。她想,也許他不告訴自己,是有自己的道理。
畢竟從小到大,傅無渡都是掌控一切的那一個,從少年時冷厲內斂的孤犬,到後來不動聲色的掌權者,始終如一。
同樣如一的還有葉繁枝的以為,她以為自己能陪著他走下去。
忽然,電視亮了,是她無意中按到的遙控器。
電視上,是傅無渡常看的財經頻道。
傅無渡和顧惜雨站在鎂光燈下,一前一後,笑意得體,動作默契。
新聞的標題用的都是金童玉女、門當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