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了十天十夜給兒子縫生辰新衣。
生辰宴當天,他卻隻肯穿繡娘做的衣裳。
於是我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剪碎這為他縫的最後一件新衣。
夫君臉色大變,狠狠摑了我一巴掌。
“不就是一件新衣裳嗎?何必在兒子生辰宴上,像潑婦一樣無理取鬧!”
“把夫人帶去祠堂跪地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放出來!”
看著在一旁因受驚哭鬧不停的兒子,我冷聲說:
“不必了,我想得很清楚。”
“既然你和兒子都不待見我,我們和離。”
......
陳初辰立刻不哭了。
鼻尖通紅,眼裏滿是淚水,看起來可憐極了。
賓客們見狀,忍不住開口道:
“江夫人,孩子還那麼小,他懂什麼?他就是喜歡那繡娘做的衣裳,看著漂亮,你繡的沒人家好看,孩子不想穿也正常。”
“是啊,將軍疼愛你,兒子孝順你。你倒好,在宴會上發瘋!”
“不過一件小事,鬧到要和離,不至於吧?”
陳初辰吸了吸鼻子,又裝出乖順的樣子。
他扯著我衣袖:“娘,對不起,是兒子錯了,你別跟爹和離。”
說著,他伸手解腰帶,仿佛要當場換上那件被剪得七零八碎的衣裳。
吳氏連忙上前摁住他,轉頭朝我怒道:
“知瑤,這是你兒子。今日他的生辰宴,你是要讓他,還有陳家和柳家,成為京城裏的笑話嗎?”
我看著我爹這位續弦夫人,毫不留情道:
“是,我今日一定要和離。”
陳屹川臉色難看不已。
他終於軟下態度,像平日那樣放低身段,眼帶哀求:
“瑤兒,今天是孩子的生辰,你一言不合就要和離,也太不像話了,從前你不這樣的。”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顯然已狠了心。
賓客紛紛附和。
“就是,要不是將軍用赫赫戰功去替你求皇上,柳大人早被流放了。人家對你有恩,你還不知好歹。”
“陳將軍是京城裏熾手可熱的大紅人,為了這點小事就要和離,真是矯情。”
“你在將軍府享福多年,就別不識抬舉了。”
簡單幾句,隻剩陳屹川對我的付出,而我十年來為將軍府上下打點,操持家務的功勞,被完全抹滅。
他們隻看見陳屹川對我好。
卻忘了,當年是我被設計陷害,失了清白,不得不下嫁給他。
難得熬到他出頭之日,他卻在暗地裏給我當頭一棒。
麵對眾人的指責,我嗤笑不已,眼神冷冷掃過他們: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不如這樁婚事就讓給你們?”
陳屹川失聲道:“柳知瑤,你我的婚事乃是聖上禦賜,你要和離,難不成是要抗旨!”
江老爺子拄著拐杖,匆忙趕來。
他看著我,試圖挽留。
“知瑤,你要是有什麼困難,盡管與我說。何必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麵,鬧得如此難堪,你怎會如此不顧禮數呢?”
“是不是柳兄弟又需要銀子治病?”
我爹當年被人陷害,從獄中被赦免後大病一場,身體變得十分虛弱。
家中遭變故時,吳氏的女兒思父心切,患心病而亡。
家裏隻有我和她兩個女兒,我們這一房後繼無人,家道中落。恰巧陳屹川立下戰功,形勢顛倒,柳家反而仰仗他而苟延殘喘。
但陳屹川疼我如初,令人好不羨慕。
我看著江老爺子,還是那句話:
“不是的父親,我爹一切都好。是我和陳屹川之間沒感情了,才要和離。陳初辰是陳家的孩子,我也不會帶走。”
“總之今日,我一定要跟陳屹川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