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我準時出現在機場的國際到達口。

周哲早已等在那裏。

他穿著我最喜歡的淺藍色襯衫，手裏還捧著一束向日葵。

看到我他眼睛瞬間亮了，立馬快步迎上來，將我緊緊摟進懷裏。

“老婆，歡迎回家，辛苦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熟悉，擁抱還是那麼溫暖。

讓我恍惚間覺得昨天門縫裏的那一幕，隻是自己的一場噩夢。

回家的路上，周哲一直握著我的手，時不時地扭頭看看我。

“老婆你又瘦了。”

“今晚給你接風，我親手做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在國外肯定想我的手藝了吧？”

“還有，你念叨的那部紀錄片，我買了兩張票，咱們吃完飯就去看。”

他認真規劃著我們相見後的每一分鐘，看起來還是那個完美的丈夫。

可我腦子裏卻控製不住的想，周哲說吃紅燒魚，他應該也用同樣的方式規劃著和別人的紀念日吧。

他說帶我去看紀錄片，他又和那個女人看過多少場電影呢？

半晌，我閉上眼，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嗯。”

車裏安靜下來，他轉頭問我：“怎麼了？累了？”

我扯出一個笑：“是有點兒。”

回到家，一切和他在短信裏說的沒差。

地板擦得發亮，連陽台的風鈴都被他仔細洗過。

浴缸裏是剛放好的熱水，玫瑰精油香氣氤氳。

他幫我拆行李，小心翼翼地擺放我買的紀念品，還說要把我拍的照片衝洗出來，裝滿整個相冊。

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他忙碌的身影，輕聲說道：“你收拾吧，我答應了要給人送文件，出去一趟。”

他沒多問：“早點回來，我等你吃飯。”

我從保險櫃裏拿出結婚證，打車直奔民政局。

工作人員接過證件，在電腦前敲了幾下鍵盤。

半晌，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語氣遲疑：“女士......係統裏顯示，您已經和這位先生於兩年前離婚了。”

我愣住了。

她補充道：“而且周哲先生現在是已婚狀態，配偶是一位叫林婉的女士。”

那一刻，我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手裏的紅本也沉得像一塊鐵。

工作人員後麵又說了些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民政局的。

外麵的陽光直直刺進眼睛，讓人眼前一陣發白。

恍惚間我想起三年前，也是在這裏，也是這麼好的太陽。

周哲拿著我們剛領的結婚證翻來覆去的看，一臉鄭重地對我說：

“看到沒？官方蓋章的周太太，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老婆咯！”

那時的他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般，恨不得跟每個過往的行人炫耀。

可現在，我看著身邊那些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新人，隻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原來，他口中那個“官方蓋章的周太太”，早就不是我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剛一開門，飯菜的香氣就撲麵而來，周哲正在煲湯，桌上擺滿了我愛吃的菜。

“老婆，你回來了？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餓了吧？”

他走過來，想摸我的額頭，被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他一愣，隨即更緊張地問：“老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頭：“沒事，可能是曬著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響了。

周哲掃了一眼，臉色微變，然後立刻背過身去接。

他以為我聽不見，可電話那頭的聲音太急了。

“寶寶發燒到四十度了，醫生說要打退燒針，你能不能快點過來，我怕他抽筋......”

半晌，周哲掛斷電話，轉頭對我擠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

“老婆，公司服務器崩了，我必須馬上過去一趟。”

“你先吃老公做好的，乖，等我回來去咱們就看電影。”

他說完，還在我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五分鐘後，我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