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裴義遲回答得太快,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話說出口的時候,才想起後知後覺地補上附加條件。
“但是你不能要求我離婚、要求我愛你、要求我......”
“再陪我拍張婚紗照?”
裴義遲奇怪地看向我。
“之前拍婚紗照的時候,我好像因為一個小明星和你的緋聞鬧得不愉快,你沒來。你就當是馬上分開了,給我留個念想吧。”
“可以。”
我猜他現在應該很忙,在車上和秘書協調了半天的時間,隻能將會議推了又推,終於協調出半天的時間。
我們約在兩天後。
那天我親手化了很久的妝,預備出門的時候。
鼻間一涼,我下意識去摸。
不出意料地,一片鮮紅。
但血越流越多,大朵地炸在地麵上,我腳步虛浮站不穩。天旋地轉之間,一頭栽倒在地板上。止疼片壓不住我的痛,我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吊瓶懸在旁邊。
莫穆山見我醒了,摘下了口罩:
“白露,你睡了整整三天。”
“要不是墓園的人打電話告訴我,你遲遲沒有網簽。那天晚上,你都會因為失血過多,撐不住。”
我心裏一頓,想起了和裴義遲約好了拍婚紗照的事。
打開手機一看,滿滿是他的未接來電。
他應該苦等了我整整一天。
“司白露,我到了。你還有多久?”
“你遲到了三個小時,盡快。我晚點還有個會。”
“你是在報複我放你鴿子,所以也要放我一次嗎?下樓,我讓人去接你。”
“今天原本是融資大會,我擠了很久的時間,你到底在幹什麼!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晚上十一點之前,你還不出現。我以後都不會再見你了!”
......
我焦急地回撥過去。
果然,被拉黑了。
我隻能和借用莫穆山的手機,電話響了很久,終於被接通了。
“義遲,我那天臨時有事。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實在對不起!你別生氣了,找個時間我們下次再拍一次婚紗照吧!”
說話的人不是裴義遲,而是林苓:
“原來義遲哥前幾天加班那麼瘋,就是為了出去陪你。”
“不過沒有下一次機會了,你沒看新聞嗎?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今天可是我跟義遲哥拍婚紗照的日子,你要來看看嗎?”
那頭遙遙地傳來裴義遲的聲音,林苓三言兩句地轉述事情。
他態度很不高興,皺著眉頭吩咐:
“掛了。”
“以後她的消息,我不想再聽到半個字。”
換做前兩天,我可能會選擇乖乖地不再聯係。
但現在可能是將死之人的任性。即使莫穆山攔著我,我還是強硬地拔了針頭,生吞下半瓶的止疼藥,撐著出院去見他。
在攝影師重重包圍下,他穿著燕尾服和一襲白紗的林苓雙手交握,無名指上碩大的戒指閃著光。
林苓先看到了我,拎著婚紗迫不及待地和我炫耀:
“你居然真的會來,其實我挺佩服你的。”
“畢竟在我們圈子裏,像你這麼沒臉沒皮的人可不多了。”
我沒理會她的諷刺,伸手摸上她的婚紗,看著她生機勃勃的臉,由衷地誇讚:
“你穿這個,真好看。”
不遠處的裴義遲走來,對著我沒個好臉色:
“你怎麼進來的?安保呢,把人攆出去!”
我抓住裴義遲的手,試圖解釋道:
“對不起,我那天真的是突然有急事。不是有意爽約,真的很抱歉,我......”
他甩開了我的手,打斷了我的話:
“我不想聽你的理由。司白露,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個商人,不接受理由,隻接受結果。何況,那天不止是你一個人有急事。”
“機會我給過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他話音剛落,安保就拽著我的胳膊往外走。
我沒有反抗。
我覺得這就是命。
莫穆山等了我很久,見我灰敗的臉色,什麼都明白了。
他笑著安慰我,舉著手機拉著我到一處站定,勸我扯起一個僵硬的笑,然後興奮地朝我展示結果。
是一場錯位的照片。
近處的我擋住林苓,隔著遙遠的距離,和裴義遲拍下了這張遲來的“婚紗照”。
我看著那張照片,又哭又笑。
甚至還沒來得及和身後裴義遲默默投過來的目光對視,就匆匆離開。
當天淩晨,我被推進了搶救室。
徹夜的紅燈下,莫穆山沒能等來好消息。隻有一封接一封的病危通知書。
莫穆山思考良久,漫長的響鈴後,終於打通了裴義遲的電話。
那邊很吵,裴義遲應該是在婚宴上應酬賓客。
“喂,哪位?”
“南山市第一人民醫院。你是司白露的家屬嗎?來簽一下病危通知書,她在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