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審訊室外。
我隔著一層單向玻璃,看著裏麵的楊景行。
他翹著二郎腿,身邊坐著京海最好的律師,一臉的有恃無恐。
楊景行一臉的有恃無恐,甚至還有閑心修了修自己的指甲。
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身體虛弱得像一灘爛泥。
審訊區慘白的熒光燈發出令人煩躁的嗡鳴。
聲音像一把電鑽,一下一下地鑽著我的腦袋,讓我感到陣陣反胃。
我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沒有合眼,眼球幹澀刺痛。
每一次眨眼都是一種淩遲。
李隊遞給我一杯滾燙的熱水。
“陳小姐,沒有直接證據,光憑你的感覺,扳不倒他。”
我接過水杯的手一抖。
滾燙的熱水灑在手背上,瞬間燙起一片水泡。
但我已經麻木了。
那點皮肉之痛,和我腦子裏翻江倒海的劇痛比起來,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我閉上眼,強行忽略掉外界的一切幹擾。
我必須靜下來。
我閉上眼,強行壓下腦中殘留的劇痛,開始拚湊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麵。
“外婆落水前,和人發生過激烈爭吵。”
“對方手上,戴著一枚刻有YJH字母的尾戒。”
李隊眼神一凜,立刻讓人調出楊景行下車時的監控錄像.
放大,再放大。
畫麵定格。
楊景行的左手小指上,赫然戴著一模一樣的戒指!
希望的火苗,瞬間在我心中燃起。
審訊室裏,李隊將放大的照片拍在桌上.
楊景行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但僅僅一秒,他就恢複了鎮定。甚至還衝著監控的方向,挑釁地笑了笑。
他的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不緊不慢地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
一份完美無缺的出入境記錄。
還有幾張楊景行在歐洲滑雪的照片,照片上的日期,正是外婆出事的那一天。
“李警官,如你所見,我的當事人當時遠在歐洲,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
律師的聲音,狠狠地砸碎了我剛剛燃起的希望。
巨大的失落感像一隻大手,瞬間抽走了我全身的力氣。
我眼前一黑,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我冷得牙關都在打顫。
窒息感。
那股熟悉的、來自外婆臨終記憶的窒息感,再次排山倒海般地襲來。
不行!
我不能這麼認輸!
如果我倒下了,就再也沒人為外婆伸冤了!
我猛地,用盡全身力氣,將指甲刺入大腿!
劇痛傳來,讓我從窒息的幻覺中,掙脫出了一絲神智。
我猛地站起來。
一把推開觀察室的門,衝了進去。
楊景行和他的律師都驚愕地看著我。
我走到他麵前,將口袋裏那份早已準備好的婚約,狠狠地拍在桌上。
“砰!”
手腕的舊傷被震得劇痛。
楊景行看著那份熟悉的婚約,瞳孔猛地一縮。
我俯下身,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楊景行,你或許能偽造行蹤,但你無法否認這個。”
“這是我外婆,用命給你我定下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