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發了一條朋友圈,照片裏擺滿了奶茶,並配文:
“感謝大家送的秋天第一杯奶茶!愛你們哦!”
照片第一杯奶茶上的訂單號碼,是我丈夫的。
結婚時他說:“我是個直男,不懂你們女生的彎彎繞繞。”
八年,我信了。
生日、紀念日,連句像樣的話都沒有。
沒有片刻猶豫,我給律師朋友發去消息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
江濤不耐煩道:“至於嗎?不就一杯奶茶?”
“不錯,就是一杯奶茶。”我平靜道:“這婚我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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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嗎?不就一杯奶茶?”
江濤的不耐煩像針,紮在聽筒裏。
“不錯,就是一杯奶茶。”
我捏著筆的手緊了緊。
“我要離婚。”
“林鈺,這是今年第幾次了?”
他笑了,那笑聲裹著敷衍,“十次?二十次?還是你自己都數不清了?”
指尖突然一刺。
低頭時,鋼筆尖正嵌在指腹,血珠順著筆尖往下淌,滴在“離婚協議”四個字上,暈成一小團汙痕。
“我們結婚八年,財產綁著,親戚連著,你離得起?”
他的語氣陡然鬆緩下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好似在哄一個任性耍賴的孩子。
“別鬧了,晚上我帶點水果回去。”
“嘟嘟嘟!”
忙音截斷了我的呼吸。
我顫抖著手,撥打妹妹的電話,果然是占線狀態。
我抽出紙巾按住傷口,打開電腦調出報表。
半小時後,手機震了震。
妹妹的朋友圈更新了:“爸媽+姐夫=神仙組合!都說了不用特意陪我~”
照片裏,江濤坐在爸媽中間,正給妹妹夾菜,四個人的笑臉擠在暖黃的燈光裏,像一張圓滿的全家福。
唯獨缺了我這個女兒、這個姐姐。
我點開妹妹的頭像,取消置頂,刪掉專屬鈴聲。
十二年前她抱著我胳膊哭,說“姐姐的鈴聲要獨一無二”。
現在想來,那點“獨一無二”,早被她和我的丈夫、我的父母,一起嚼碎咽了。
血還在滲,我拿起筆,在協議末尾的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墨跡蓋過血痕時,突然想通了。
他們不是忘了我,是算準了我不敢走。
可這次,我偏要走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