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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厲北辰坐在一旁。

見我醒來遞來水。

指尖攥緊棉被泛白，聲音不自覺顫抖。

“我媽呢？我媽怎麼樣了？”

厲北辰難得柔下語氣哄我一回。

“放心，醫生看著呢，你也是太衝動了。”

“和兮兮道個歉，把這個簽了。”

手上是財產轉讓書，包含了我手上的股份和這套老家。

這套房子保存著我的童年回憶，是父親用血汗錢一點一點建造出來的。

雙手越抖越猛，心臟像被人猛打了一拳一樣。

“她汙蔑我媽，把我媽扔進豬圈，你要我把我的一切都賠給她？”

厲北辰目光坦蕩。

“這是應該的，她昨天嚇得睡不著。”

“那個傳家寶更是無價之寶。”

門口傳來母親的尖叫聲。“豬！別咬我！知知，媽媽好疼！”

我揪著他的衣領，死死盯著他。

“你不說有私人醫生嗎？為什麼我媽還在裏麵！”

手指被拽下，他眉眼染上幾分不耐。

“醫生都說沒事，你們母女真是做戲的好手。”

我快步走向門口，保鏢擋在我麵前。

厲北辰點點合同，我快速簽下，踉踉蹌蹌跑向豬圈。

母親的雙臂被豬扯下，保鏢看守根本不讓我靠近。

我看到手上的婚戒，將它摘下塞進保鏢手裏，一顆心像被螞蟻啃噬，又疼又癢。

母親被我平放在地，還沒等母親開口說句話。

角落的女兒大喊出聲。

“爸爸，媽媽把小偷放出來了！”

厲北辰快步走來，眼裏燃著怒火。

我跪在地上磕頭，淚水滴滴淌下。

“我求你了，我媽真的不能在進去了，我能給的都給了，你放過我媽吧！”

他愣了一瞬，伸出手似乎想將我扶起。

李兮兮連忙握住那隻手。

“北辰哥，那個傳家寶，是媽媽死前給我的，對我很重要。”

我抱著母親，缺失的手臂和血肉讓我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痛。

厲北辰眼神猶豫，李兮兮落下眼淚。

保鏢抬起母親，將我綁在地上。

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來。

為了讓厲北辰創業路好走，母親賣了父親留下的遺物。

一心一意扶持我們，隻想讓厲北辰對我更好點。

創業時，厲北辰賣不出產品，母親舍下這張臉，找以往好友推銷公司的產品。

我們全家人，伸出手托舉他。

這些，全都比不過李兮兮的一句話。

“找到了找到了！傳家寶找到了！”

李叔拿著一個鐲子跑來，將鐲子放到厲北辰手裏。

李兮兮表情扭曲了一瞬。

那個鐲子，在村門口一大堆，不過是老人拿來騙人的。

為了幾百塊的東西，母親差點沒命。

哭聲從嘴裏溢出，一顆心被苦水泡的發苦發酸。

厲北辰揮了揮手，保鏢放開母親，目光閃爍。

“找回來就好，這次算是我誤會丈母娘了。”

“想要什麼和我說，我在城裏給丈母娘買套房住著好了。”

我搖著頭，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

當我把母親背到診所時，大夫搖搖頭。

母親握住我的手，有氣無力道。

“知知，媽媽...媽媽活不成了，你去找...找你叔叔。”

“媽媽....抽屜....拿了就走，別和他們對上，你爭不過厲北辰！”

母親徹底沒了呼吸，傷口深得見骨，斷臂處流幹了血，死的毫無尊嚴。

身體像感受到寒冷發抖，指甲陷入掌心，悔恨像蛛網一樣將我包裹。

我將遺體送往縣裏麵的火葬場。

李兮兮霸占了母親的房間，卻不知道我在家裏的每一個角落安裝了監控。

就怕又有厚臉皮村民要母親忙活。

我找出母親留下來的信件，打通那個電話。

【你是她的女兒啊，沒想到是你聯係我。】

【我明天讓人去接你過來。】

當全職太太這幾年，我擴展人脈結交了不少朋友。

他以為我這個鄉下人沒什麼大作為，可他不知道，他辛辛苦苦拉來的合作，隻需要我說兩句話就行。

我打開閨蜜群，母親死前的模樣印在腦海裏。

【給厲北辰公司的資金都能撤資嗎？】

【知意發生什麼了？可以是可以，等你回來細談吧。】

得到確定的回複，身體的疼痛越發明顯，手腳發軟。

一家三口，天色漸晚才回來，房間門被打開。

厲北辰臉上還殘留著笑意。

“媽呢，讓媽起來弄飯，我們撿了野菜回來。”

襯衫領口還附帶著唇印，我卻感覺不到情緒。

“媽死了。”

厲北辰蹙著眉，伸手將我抱住。

“吃醋了是不是？你都有了厲夫人的身份了，和兮兮吃什麼醋。”

我將人趕出去，我怕多看一會就忍不住拿起刀捅死他。

門被拍得往下落灰，厲北辰踹了一腳。

“好的很！沈知意，你還耍上脾氣了！”

我將手中的監控視頻全部發到那人手機裏。

按照老家的規矩是停靈三天，可在第二天。

火葬場的人給我發來視頻。

母親被拆下了全部骨頭隻剩下一堆血肉。

李兮兮走了進來，抽走我的手機，捂著嘴十分驚訝。

“呀，老不死死無全屍，真是報應啊。”

我上前想搶回手機，卻看見了，她手上的白珠手鏈。

她晃了晃，得意道。

“這是新的傳家寶，骨珠鏈哦，還是情侶款的。”

“老不死年紀大，骨頭脆，一身骨頭隻能做出兩串。”

我目眥欲裂看著手鏈，喉嚨泛起腥甜。

“你到底為什麼這樣對我媽！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事！”

臉頰一陣劇痛，我倒在地上。

李兮兮沉下臉。

“誰讓那個老不死的非要北辰哥娶你，本來應該是我當厲太太的。”

“還有你那個女兒，給兩顆糖，她就喜歡我，賤骨頭。”

憤怒讓身體充滿力量，她被我撲倒在地，手腕落下時被抓住。

厲北辰將我甩開，任由我腰部撞上櫃子轉角。

他心疼地碰了碰李兮兮的臉，周身冰冷。

“道歉。”

那隻手帶著同樣的骨珠鏈，指甲扣著櫃子，我揪住他的領子嘶吼出聲。

“她殺了我媽，拆了我媽的骨頭！”

“我媽這一輩子都是為了我們！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因為一個村口販賣的鐲子嗎！”

一個鄉下來的老太太，為了融入圈子裏，被人使喚到腰肌勞損住院，受盡白眼。

也隻想多幫厲北辰談點生意，讓我們過得更好一些。

知道李兮兮的存在，找她談話，將自己的錢全給她，沒想到對方拿了錢還要了他的命。

她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件事被厲北辰送回鄉下，以為女婿心疼讓她回去養老。

厲北辰眼神露出幾分失望。

“李叔早上還說媽在村口和人聊天。”

“不道歉就別怪我。”

保鏢朝我走來，我被拽開，膝蓋一軟，重重砸在地上。

隨後就是保鏢抬起手甩下。

眼前一陣暈眩，耳朵隻剩下回音。

“爸爸你們在幹嘛？”

女兒抱著玩偶走進來。

我急忙開口，對於九死一生產下的女兒，我心中還是抱有期盼。

“別在女兒麵前這樣！”

李兮兮抱住女兒，在她耳邊耳語，女兒跑了出去。

厲北辰聲音冰冷，甩下一句話離開。

“你這幾天好好反思一下，別出去了。”

我以為愛能讓我們相守一輩子，沒想到這個一輩子隻有七年。

女兒推開門進來，往我手心裏放一盒餅幹。

麻木的心像嘗到了春雨，一下一下跳動著。

看清盒子裏的東西，胃部一陣痙攣，心臟都好似停止跳動。

盒子裏是一隻死老鼠，母親的照片被紅筆搞怪塗抹。

女兒咯咯咯笑著，拍著手。

“叫你打兮兮姐姐！”

“你快滾，我不要你當我媽媽！”

“你醜死了，每次去幼兒園他們都說我有個醜媽媽！”

生女兒時羊水栓塞，搶救回來後，我再也不能生育，身體機能大幅度下降。

厲北辰忙於工作，隻能我照顧女兒，身材走形麵容憔悴。

我抓著她的手，語氣嚴肅，眼淚不自覺滑落。

“這是你姥姥！你忘了姥姥多疼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