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男人一閃身就過去打開了門。
“然然,你怎麼來南州了。”
男人的聲音裏有喜悅。
“哥哥要來南州巡查,我便跟來了。”
“我想見你,你見到我開不開心?”
我跟了出去,看到男人身邊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年輕女子,正像小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跟孟至說個不停。
而剛剛還撫在我眉眼間的手。
此刻正溫柔的揉著紅衣女子的腦袋。
她此刻也發現了我。
“至哥哥,她是誰?”
女人都是很敏銳的,她擺出了迎敵的神態。
如果她是一隻貓,此刻估計後背的毛都已經炸開了。
“這是我的丫鬟。”
孟至依然愛憐的看著她。
無論是他的神態,還是他口中吐出的話,都刺的我難以呼吸。
我低頭笑出了聲音,笑自己的愚蠢。
笑五年的青春錯付。
五年前,他在天香樓對我一見鐘情。
彼時我已被拐4年。
不知道為什麼,我完全沒有任何被拐之前的記憶。
我唯一沒忘的就是我的琴藝。
當然還有我的性格。
是的,失憶並不影響人的性格,因為這是在我骨子裏的東西。
天香樓的媽媽擔心我真實身份高貴,怕恢複記憶後引火燒身。
所以隻讓我做了清倌人。
否則以我的美貌,不可能在天香樓還獨善其身的。
“胭脂,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當日孟至的神情還在我的腦海裏,問我的時候眼中噙滿了期待。
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
我的心裏好像也有星星在閃爍。
他花了大價錢替我贖身,媽媽放人放的十分不情願。
他父親知道後斷了他全部經濟來源。
剛開始我們兩個就擠在一間四處漏風的破屋子裏生活。
晚上凍得哆哆嗦嗦的,他就把我摟在懷裏替我取暖。
七夕節沒錢買禮物。
他就拿木頭自己給我刻了個木簪。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哪幹過這種粗活,不僅刻的歪歪扭扭,還搞了一手的口子。
“胭脂,這個簪子......不好,我以後再送你別的吧。”
他在心上人麵前臉上有羞赧的紅,對自己的作品十分不滿意。
“誰說不好!”
我一把搶過來。
“我喜歡的緊。”
“你給我簪上。”
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又是他親手做的。
對我的意義非凡。
我雖然被拐又流落煙花之地,但從來沒吃過苦。
那段日子又冷又窮,我身體最終還是沒能吃得消,流連病榻半個多月。
郎中說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他又急又氣打了郎中一頓。
最後他在我床邊心疼的說:
“胭脂,我自己怎麼吃苦都行,但我不能讓你繼續吃苦了。”
“而且你也不是丫鬟命,你是我夫人,以後是誥命夫人的命。”
隨後他就回家跟他父親求情。
他父親氣還未消不願見他,他就在大雪裏長跪不起。
畢竟骨肉連心,父親還是心疼兒子。
但又不願意看見我。
索性在外邊給孟至又買了一所宅子。
並放話科舉高中後才能娶我。
這是他們父子兩個的約定。
也是他對我的承諾。
這之後的五年,我打理家事,他勤勉讀書。
興致到了我會撫琴一曲,他也會以劍舞應和我。
隻要孟至在家,每天梳妝的時候他都會親自幫我簪上這支木簪。
當初粗糲的簪子,經過了愛與時間的打磨,此刻已經盈潤有光澤了。
而我們之間的感情,此刻卻粗礪無比,磨的我心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