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淮在頭上撕裂劇痛中醒來,入眼醫院蒼白。
她扯動嘴角,苦澀一笑。
病床幾日無人探望。
幸而裴母消息帶來微光:“機票已訂好,後天下午三點,保重。”
終於......可以離開!
她強撐劇痛身體辦理出院。
必須回裴家取走最後一點私人物品——那些不值錢卻承載溫暖的小物件。
拖著沉重腳步回到別墅前,被保安麵無表情攔下。
“抱歉阮小姐,您門禁權限已取消,業主吩咐您不得入內。”
她沉默立於緊閉雕花鐵門外。
天色驟變暴雨傾盆,瞬間澆透寒意刺骨。
她固執站立雨中,隻為取回阿景最後念想。
從傍晚站到深夜幾近失溫,裴文景座駕才駛近。
車窗降下,露出裴文景厭惡至極臉:“滾開。”
阮清淮嘴唇微動。
副駕莊雨眠柔聲開口:“文景哥,雨這麼大,讓姐姐進來吧。”她“好心”勸解。
裴文景不耐蹙眉,終按開大門。
阮清淮心口冰涼。
她沉默跟隨車後,落寞走入。
客廳角落,隨意堆著她幾個小紙箱。
“姐姐,”莊雨眠依偎裴文景身邊,“我不習慣別人東西和我同放一層,就自作主張把你東西搬去保姆間了,不介意吧?”
阮清淮未語,眼神未波動。
她麻木抱起箱子,一步步走向陰暗狹小保姆間。
將自己縮冰冷角落硬板床,捱過漫長一夜。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她將僅有幾件衣物和那張承載唯一希望機票收好,準備徹底告別。
門被猛力踹開!
裴文景臉色陰沉如墨,帶著滔天怒火衝入,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幾欲折斷!
“阮清淮!就因為我打了你,你便懷恨在心,找人綁架雨眠泄憤?你好大膽子!”
阮清淮愕然抬頭:“什麼?我沒有......”
“沒有?”裴文景雙目赤紅,將她狠狠摜在牆上,“綁匪親口招供,是一個女人指使他們綁走我最愛女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看著他臉上焦急心痛,阮清淮心臟巨大酸澀。
又是這樣......
“不是我......”她虛弱辯解。
裴文景粗暴將她拖拽塞進車後座,車子疾馳駛向荒涼郊外。
車停廢棄工廠外。
破敗鐵門內,蒙麵綁匪將刀架莊雨眠頸上,為首者喊:“裴文景!用你的命換你最愛的女人!否則她死!”
裴文景額頭青筋暴起,猛地伸手摟住阮清淮腰,將她緊箍身邊,對綁匪頭子大喊:“是嗎?你說那是我最愛的女人?可我愛的明明是她!”
他指向懷中阮清淮,眼神孤注一擲瘋狂,“她伴我整整五年,不離不棄!不是你手中這個當年不告而別女人!”
綁匪眼中狐疑。
瞬間,裴文景用力摟著阮清淮腰,轉身就走,腳步故意放慢。
綁匪頭子凶光一閃,鬆開莊雨眠疾步衝向被裴文景“摟著”的阮清淮!
裴文景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猛將懷中阮清淮狠狠推向衝來綁匪,同時自己如獵豹衝向莊雨眠,一把拽入懷中護住!
綁匪刀瞬間架上被推搡阮清淮頸!
綁匪頭子威脅:“給我們十億!否則立刻殺你最愛的女人!”
裴文景摟瑟瑟發抖莊雨眠,看著被刀架阮清淮,嘴角勾起不屑嗤笑:“就她?她配?她不值十億。”語氣輕蔑。
阮清淮心徹底碎成齏粉。
綁匪刀步步緊逼,鮮紅順阮清淮脖頸蜿蜒。
強烈恐懼巨大背叛感讓她嘶喊:“裴文景!你當真無情至此!不顧五年恩情?不顧一點舊情?!”
裴文景眼中滿是嘲諷,笑意擴大。
“阮清淮,你做戲倒做全套,這些綁匪不都是你雇的嗎?”他冷冷說完,護莊雨眠迅速上車絕塵而去。
阮清淮望絕塵車影,最後力氣抽空。
她明白了,她的阿景,徹底消失。
廢棄工廠鐵門沉重關閉,隔絕光線希望。
綁匪未立刻動手。
一人走角落接電話按免提。
寂靜廠房中,阮清淮無比熟悉女聲清晰傳出冰冷狠毒:
“那個阮清淮,必須處理幹淨!絕不留活口!明白嗎?”是莊雨眠!
阮清淮瞳孔驟縮血液凍結!
這場綁架是莊雨眠自導自演!
“聽見了?別怪我們心狠手辣。”綁匪掛電話眼神凶殘。
他們圍上對被捆綁阮清淮拳打腳踢!
劇痛潮水席卷全身,她蜷縮在地嘴角溢血意識模糊。
打夠後綁匪拖她扔廠房陰暗角落。
“燒幹淨!處理利索!”領頭下令。
刺鼻汽油味彌漫,火星拋出。
“轟——!”
火焰竄起濃煙滾滾!
綁匪撤離鎖死出口。
窒息感扼住喉嚨濃煙嗆入肺腑。
求生欲讓阮清淮爆發出最後力量!
她強忍劇痛地上瘋狂摸索!
終於火焰吞噬前摸到尖銳碎石!
用盡力氣割磨繩索!
“啪!”繩索斷裂!
她掙紮爬起,不顧一切衝向工廠深處破舊生鏽側窗!
用身體狠狠撞開欄杆,從高高窗口滾落冰冷泥地!
“咳咳咳......”她貪婪呼吸空氣,回望已成火海工廠。
她顫抖著,從貼身口袋摸出被汗雨水浸濕卻完好機票,緊緊攥住。
離開!必須立刻離開!
從此天涯陌路,死生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