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薑月照例來軍區食堂幫忙。
自從搬進大院後,她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總是力所能及做些事情。
中午,她從後廚窗口看到,顧妄舟和沈知鳶有說有笑地走來,兩人身體緊挨著,看起來宛若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顧妄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逗得沈知鳶嬌羞一笑,嗔怪著輕捶男人的胸口。
後廚其他人也看到了,紛紛笑著打趣。
“顧團長和沈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是啊,一個英姿颯爽,一個優雅美麗,這樣的兩人才是真的相配。”
“不像有的人,粗陋不堪,仗著恩情就狗皮膏藥似的賴在顧團長身邊,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最後這句話,薑月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其他人卻繼續說話往她心頭刺去。
“你看顧團長看沈小姐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對沈小姐的愛意真是藏都藏不住!”
“聽說顧團長為了能讓沈小姐吃上熱乎的點心,一大早天不亮就開車去排隊買來了。”
“哎,可惜顧團長礙於恩情,不能和心愛的人好好在一起。”
他們說著,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到薑月身上。
她低著頭僵在原地,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許久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
“你們說得對,作為妹妹,我也覺得妄舟哥和沈小姐很般配,我希望他們能幸福。”
其他人見她識趣,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薑月埋頭幹活,再抬頭,看到沈知鳶將自己喝過的湯遞到顧妄舟嘴邊,碗沿上還印有她的口紅,而顧妄舟卻很自然地喝了下去。
薑月端著菜的手微微發抖,他們已經親密到這種程度了嗎?
幫完工回家路過操練場時,薑月看到一身軍裝、身姿挺拔的顧妄舟,站在一眾將士麵前訓話,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薑月再看看自己,因為常年出海捕魚,原本還算細嫩的皮膚被曬得粗糙,手上也到處是繭,加上落下的病根,果然是他們說的“粗鄙不堪”。
一副殘軀,怎麼配得上英姿勃發的未來將軍。
薑月嘴角扯出一抹慘淡的笑,快步往家走去。
顧妄舟很晚才回來,看到桌上燃盡的蠟燭,他眼底浮起濃濃的愧疚。
“對不起,我忘了昨天是奶奶忌日……”
“沒什麼,奶奶會理解你的,你太忙了。”不等他說完,薑月就打斷了他,語氣裏聽不出一點責備。
顧妄舟薄唇微抿,拿出兩根蠟燭,鄭重在奶奶遺像麵前點上,眼神裏的虔誠清晰可見。
薑月沒說什麼,撇過頭,不讓他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
“顧團長!”門外突然急匆匆跑來一個人,“沈小姐食物中毒了,很嚴重,嘔吐不止,您快去看看吧!”
聞言,顧妄舟猛地轉身,胳膊碰倒了蠟燭也沒有察覺,跟著來人急匆匆離開。
薑月默默拾起地上的蠟燭,重新點燃。
獨自看著蠟燭燃盡,就像她和顧妄舟的緣分,也即將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