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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房間裏待了兩天兩夜。

靠著抽屜裏藏著的幾塊巧克力和半包餅幹充饑。

白天，我能聽到顧言洲和許安安在客廳裏談笑風生，討論嬰兒房的布置。

晚上，我能聽到他們在我主臥的隔壁，那個曾經是我書房的房間裏，發出那些令人作嘔的聲響。

第三天早上，我被一陣搬東西的噪音吵醒。

我湊到貓眼前往外看。

顧言洲正指揮著工人，把許安安的行李一件件搬進來。

粉色的行李箱，巨大的毛絨玩偶，還有一堆嶄新的孕婦和嬰兒用品。

他們開始旁若無人地布置客房。

許安安嬌滴滴地指揮著：「言洲，那個櫃子幫我搬到窗戶邊上，醫生說對寶寶好。」

「好，都聽你的。」

就在這時，許安安忽然「哎呀」一聲尖叫。

她腳下一滑，身體直直地撞向了玄關的櫃子。

櫃子上擺著的，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一個青花瓷瓶。

啪！

一聲清脆的巨響。

四分五裂。

那是我媽媽在我結婚時送我的。她說，希望我的婚姻能平平安安。

現在，它碎了。

許安安嚇得花容失色，顧言洲立刻衝過去抱住她。

「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裏？肚子疼不疼？」

許安安搖著頭，眼淚汪汪地指著地上的碎片。

「我......我不是故意的，言洲，月初姐會不會怪我？這個瓶子看起來好貴......」

顧言洲看都沒看那堆碎片一眼，柔聲安慰。

「一個破瓶子而已，碎了就碎了，哪有你和我們的孩子重要。」

破瓶子。

我猛地拉開了房門。

客廳裏的三個人——顧言洲，許安安，還有婆婆，同時朝我看過來。

我沒看他們，徑直走到那堆青花瓷碎片前，緩緩蹲下身，想把它們一片片撿起來。

可是，它們碎得太徹底了。

「你出來幹什麼？」顧言洲皺著眉，「想通了？準備簽字滾蛋了？」

我沒有起身，聲音很平。

「這個瓶子，市場價三十萬。我會請專業機構出具估價證明，這筆錢，從你的婚前財產裏扣。」

顧言洲愣住了。

「你他媽瘋了？為了一個破瓶子，跟我算賬？」

「這不是破瓶子。」我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這是我媽的命。」

婆婆跳了出來，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個喪門星！克死自己媽還不夠，現在還想來訛我們家的錢！一個破瓶子要三十萬，你怎麼不去搶！」

我緩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搶？」我扯了扯嘴角，「跟你們一家人比起來，我差遠了。」

說完，我沒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回臥室，再次重重地鎖上了門。

這一次，我帶了一塊最大的碎片進來。

青白色的瓷片邊緣鋒利，我把它放在床頭櫃上。

我要時時刻刻看著它，提醒自己，他們是怎麼毀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