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

我老毛病犯了，臉上熱得睡不著，便從客棧出來，在月色下吹風散步。

身後不遠處，一直有一道氣息，不遠不近地跟著我。

我沒有感覺到殺氣，佯裝不知。

熟悉的聲音在冷寂的夜中悠悠傳來：「阿蘭......」

是慕承允的聲音。

我回過頭，對上他充滿渴望的眼眸。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阿蘭，是你，對麼？」

這話我聽過的。

五年前，我剛把他救回來的時候，他發著高燒，神誌不清，也是這般抓著我的手問：「母親，是你，對麼？」

他總是這樣，渴望著早已離開他的人。

我搖了搖頭：「慕將軍，你認錯人了。」

慕承允鬆了手，眼中仍有期待：「你叫我慕將軍，你認識我？」

我平靜道：「進城的時候，聽路人說的。」

「慕郎。」

郡主沐浴著皎潔的月光，快步走來。

她仿佛沒有看見我，笑盈盈地挽住慕承允的胳膊，嗔怪道：「你這人好狠的心，剛洞房完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府中。」

慕承允低下頭：「對不起，瑤瑤，我以為你睡了。」

我的臉上還是很熱，轉過身，繼續迎著夜風襲來的方向走去。

慕承允灼熱的視線幾乎要把我的脊背盯出一個洞。

但他沒有再喚我的名字。

當年的我不知道慕承允是去夏國當奸細的。

正如慕承允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小心翼翼喚的阿蘭，是一個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