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六年,沈暮辭瞞著林柚清藏了個女兒。
六年前,隻因他天熱開空調,林柚清的義弟得了肺炎,住了半個月的院。
一怒之下,林柚清把沈暮辭送進了監獄:
“你明知道他身體弱,還偏要開空調,殺人償命,你在裏麵好好學學規矩。”
這一學便是六年,而他身邊也多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沈宛心,他們的女兒。
入獄之前林柚清生了個孩子,所有人都說生下的是個死胎。
實則不然,隻是孩子太虛弱了,不一定能活下來 ,沈暮辭便瞞著她給孩子秘密治療。
後來他鋃鐺入獄,怕孩子送回家被虐待欺負,便托人照顧。
六年的每個月,沈宛心都會來看他。
當年,裏麵的人說隻要林柚清願意鬆口他就能出去。
前三個月,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但林柚清沒有一次接過。
直到第五個月,林柚清的律師來了,卻是警告他:
“沈先生,林小姐讓我轉告您,隻要您在牢裏認真贖罪,六年後她會來接你。”
但沈暮辭不知道自己哪裏需要贖罪,他隻不過是開了個空調,便罪大惡極了。
整整六年,林柚清從未看過他一次。
他也從矜貴耀眼的繼承人變成了人人都能踹一腳的勞改犯。
如今,他對林柚清早就不抱有希望了。
身旁的女兒拽著他的衣角道:“爸爸,我們現在是要回家嗎?”
不等沈暮辭回答,麵前便停下了一輛價值千萬的豪車,地上的汙水濺到父女兩的身上。
這車他認識,是他當年送給林柚清的生日禮物。
女人嬌豔明媚,渾身散發著矜貴清冷的氣息。
曾經跟在他身後喊少爺的那個女保鏢搖身一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總裁。
“不過是坐了六年牢,裝這副可憐模樣給誰看。”
“你失去的隻是六年自由,但雲蘇澈當年因此住了半個月的院。”
若是以沈暮辭以前的個性,肯定會罵她是個蠢貨,雲蘇澈那種拙劣的伎倆都會上當。
但現在,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了。
見沈暮辭不說話,林柚清沒由來的煩躁,視線落在一旁的沈宛心身上。
“這些年你在裏麵過的不錯,自己出獄還帶著一個獄友?”
“沈暮辭,不過是坐了六年牢,你真把監獄當家了?”
“小小年紀就坐牢,骨子裏肯定跟你一樣惡毒。”
女人尖酸刻薄的話一字字落入男人的耳中。
原本就涼的心更加冰封了。
好友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獄,便提前把孩子送了過來。
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想要不要告訴她女兒的存在,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回到家後,林柚清讓司機把車子開出去清洗,讓消毒。
聞言,沈暮辭身子僵硬。
當年林柚清隻是個貧困生,是沈暮辭資助的她。
但林柚清心高氣高,不肯接受沈暮辭的資助,主動要求當他的保鏢。
那時的林柚清連個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全部都是布丁。
即使這樣,沈暮辭也從未嫌棄過她。
如今時過境遷,她以雷霆手段奪走了沈家的一切,享受著沈家帶來的榮譽,卻看不上他了。
沈暮辭死死攥著拳頭,垂眸拉著女兒準備進別墅。
剛踏進去,一盆狗血從他們頭上潑下。
“姐夫,你剛出獄,狗血去晦氣。”
動手的是雲蘇澈,林柚清認的義弟,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就在沈暮辭被潑狗血的那刻,林柚清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她曾經是沈暮辭的保鏢,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下意識保護。
沈暮辭當年會喜歡她,也正是因為她時時刻刻保護自己。
當初沈父說:“她是你的保鏢,保護你是分內之事,這不是喜歡。”
沈母早逝,沈父常年忙著事業,沈暮辭的童年很缺愛,當時的他分不清。
他隻知道每次自己遇到危險,需要人陪的時候林柚清都在身邊。
那年,沈暮辭信誓旦旦道:“爸,這就是愛,我要娶給林柚清,我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金錢,這些我都有,我都能給她。”
沈父有些恨鐵不成,“林柚清這個人心思太重,你們門不當戶不對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沈父雖然極力反對,卻拗不過沈暮辭,最後還是同意了。
次月,她便帶回了一個男人,說是她認的義弟,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思緒回籠,沈暮辭一點點擦去臉上的狗血,盯著雲蘇澈平靜道:
“這是我家。”
雲蘇澈躲在林柚清的身後,軟綿綿道:“姐夫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怕。”
林柚清見沈暮辭狼狽的模樣本有幾分不忍,見他又在欺負雲蘇澈瞬間變了臉。
“夠了,你剛回來就不能消停一點?”
“在裏麵待了六年,還不長記性?”
“我本來準備讓你緩緩再讓你簽,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林柚清拿來一份股份協議轉讓書,居高臨下道:
“蘇澈進入沈氏集團工作了,把你身上15%的股份全部轉到他身上,這樣他在公司不容易被欺負。”
“隻要你肯交出股份,當年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沈暮辭盯著女人,滿眼不可置信。
沒想到他們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逼他做了六年牢,現在連他手上的股份都不放過。
沈暮辭十指收緊,眼神一寸寸變冷:
“若我不願意呢?”
林柚清眸子一眯:“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
話落,身後的兩個黑衣保鏢直接狠狠踢入他的膝蓋,迫使他瞬間跪在地上。
地上是鵝卵石,錐心的痛。
保鏢一人一邊強行摁著他摁手印,男人掙紮不開。
他赤紅著眼:“林柚清,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我爸回來找你算賬嗎!”
“沈暮辭,我看你是精神錯亂了,你父親早在我們婚後的第二天就死了。”
“還有,我不喜歡你提你爸,別惹我生氣。”
話落,林柚清便將股權轉讓協議送給了雲蘇澈,帶他回了屋裏。
保鏢鬆開沈暮辭後,沈宛心趴在他身上哭著道:“爸爸,我不要回家了,我們離開好不好,哪怕是去之前的小房子裏。”
沈暮辭心痛難忍,之前的那個是監獄,不是家。
他強壓著情緒道:“宛心,這是我們的家,爸爸會保護你的。”
哄完沈宛心,他起身走到花園裏給六年未聯係的父親打過去一個電話:
“爸,您當年說的沒錯,我要跟林柚清離婚,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