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慢慢睜開了眼睛。
外麵天色已黑,鼻腔裏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顫抖著手去摸小腹。
本來隆起的肚子消失了,我情緒崩潰,嚎啕大哭。
孩子沒了。
這個在我身體裏待了六個月的小生命,已經永遠離開了我。
我的哭聲把醫生和護士都引來了,都在努力安慰我。
醫生說,大多數孕婦的羊水破裂發生在妊娠37周及以後。
這是分娩進展的自然表現,胎兒已發育成熟,破水後通常會在4小時內自然臨產。
但少數孕婦,比如我,未臨產時破水在醫學上稱為胎膜早破。
這屬於十分危險的情況。
孕周越小,胎兒早產風險越高。
而我才懷孕6個月,又耽誤了治療時間,所以孩子沒保住。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好好休息。”
“對了,你的丈夫呢?”
護士問我。
蔣宇喆出去陪客戶打高爾夫了。
他還不知道孩子沒了吧?
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想聯係蔣宇喆卻意識到手機還落在公司裏麵。
正想借護士手機,門一開,對家公司的老板墨錦城走了進來。
墨錦城與蔣宇喆是同行業的競爭對手,之前沒少打過交道,是針鋒相對的關係。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居然是他把我送到的醫院。
“墨總,謝謝。”
“剛才我去繳費了,醫生說你要休養幾天。”
墨錦城又把一個手機放在了床邊。
“你們公司一個同事偷偷送來的。”
我剛拿過手機,蔣宇喆的電話就打來了。
接通了電話,我剛要和丈夫說流產的事,蔣宇喆的怒斥如同狂 風 暴 雨一樣把我淹沒。
“沈青禾!你長本事了?”
“白天曠工!晚上夜不歸宿!你想幹嘛?”
“為什麼在公司公然違逆露露?”
“她是我的秘書,你忤逆她就是打我的臉!”
“別以為你是我的老婆,就可以在公司有特權!”
“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那別人不是更難管了?外人不是笑話我沒本事了?”
“你應該做遵守規章製度的表率,而不是當一個破壞請假製度的刺頭!”
哪怕是隔著電話,我似乎都能看到他的五官猙獰、橫眉立目。
剛做完流產手術,麻藥勁還沒過,但心中又是紮心的痛。
“蔣宇喆,我羊水破裂,有多危險你知道麼?正是因為韓露露,所以我們的孩子——”
不等我把孩子沒了的事情說出來,再次被丈夫打斷。
“沈青禾!你當我傻子啊?六個月呢怎麼會羊水破裂?”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慣韓露露,嫉妒她年輕貌美。”
“但我告訴你,首先我和露露是清白的!我經常出去應酬,身邊帶個美女才有麵子。”
“不然帶你個大肚婆現眼麼?你別整天吃飛醋,沒事找事。”
“第二,露露可不單純是花瓶,她還很有能力!這次咱們能得到帝王集團3個億的訂單,都是露露的功勞!是露露在帝王集團有人脈!不然指望你啊?”
“結果你今天不給露露麵子,露露都哭了要辭職。我命令你明天向露露道歉!認真懺悔!不然我一定處分你!”
“公司裏露露比你重要得多!”
公司確實拿到了帝王集團三個億的訂單。
但這和韓露露有什麼關係?
明明是我的功勞!
帝王集團的董事長是我爸爸。
可因為當年爸爸工作太忙疏忽了媽媽,導致媽媽抑鬱症自殺了。
我從那時候開始就對爸爸無比怨恨,所以從不在外麵公開與他的關係。
連蔣宇喆都不知道我的身世。
蔣宇喆創業後,爸爸一直在暗中照顧他,他的公司才能順風順水。
包括這次帝王集團三個億的項目招標,也是因為我的關係,才許給了蔣宇喆。
沒想到韓露露如此不要臉,居然冒功頂替。
“聽到沒有?道歉!”
“沈青禾!你本來挺懂事的,怎麼懷孕以後越來越能作了?”
“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後有個潑婦當媽媽!”
蔣宇喆還想再說什麼,我已經忍不住了。
我對著話筒,淚流滿麵地嘶吼。
“孩子?”
“孩子沒了!”
“我流產了!你滿意了?”
“被你的小秘書逼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