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院以後，我直接洗洗睡了。

後半夜，我聽到開門的聲音。

林笛野回來了。

如果是以往，我肯定跳起來跟他大吵一架，問問他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我隻想睡覺。

林笛野看到我在家裏，卻沒有起床，好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他坐在床邊輕輕推推我：

“阿欣，你睡了嗎？”

聲音裏帶著一些疲憊，不過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閉著眼睛不肯睜開，林笛野倒是很有耐心的等著我。

但是我真的睡著了。

林笛野在我身上的耐心，頂多也就半個小時。

果然，二十多分鐘後，林笛野摔門而去。

沒了別人在床邊盯著我的不適感，我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我起床後，簡單洗漱了一下，來到廚房給自己煮了個簡單的番茄雞蛋麵。

我正在吃著，林笛野回來了。

他陰沉著臉看著我，我微笑著看向他。

我真是很奇怪，生病的是我，放我鴿子的是他，他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難道是嫌我沒有跟他吵架？

拜托，吵架也是需要力氣的。

我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哪裏來的力氣跟他吵架？

林笛野臉色陰沉地問我：

“你就不問問我去做什麼了嘛？”

我訝異：

“不是在照顧趙雨嗎？趙雨發的朋友圈我看過了。”

林笛野：“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不是說過很多遍了嗎？你跟趙雨，就是普通朋友，我相信你。”

林笛野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是啊，他能說什麼呢？

以前我因為他跟趙雨關係太近而發脾氣，他總是一臉不耐煩地說：

“我跟趙雨就是好朋友而已，哪裏就有你想的那麼齷齪？男女之間難道就沒有純友誼了嗎？阿欣，你思想不要那麼肮臟行不行？我是你男朋友，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的話，我們這段關係還有維持的必要嗎？”

後來，林笛野跟趙雨的接觸越來越多，多到就算我紅著眼睛跟他吵架，他也是選擇冷處理，根本不屑於解釋。

他就那麼冷眼旁觀地看著我氣得跳腳。

然後一言不發，對我視而不見，直到我自己受不了，主動找他認錯，跟他道歉。

他再看心情是跟我抱怨幾句，還是嘲諷我一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現在我不吵不鬧，表示理解，他怎麼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他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現在我總算想明白了，也放下了。

我自己想想我以前嫉妒到發瘋的樣子，應該也不好看吧。

怪不得林笛野每次都一臉鄙夷地看著我。

現在回想一下，我都鄙視情緒失控的我自己。

看著林笛野半天不說話，我低下頭繼續吃我的麵。

林笛野自己走進廚房，然後出來看著我說：

“你就隻做了你自己那份？”

我坦誠地點點頭。

林笛野似乎有點火氣：

“那我呢？”

我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你會回來，你自己煮一個吧，我剛做完手術，沒精力給你做飯。”

林笛野原本還想表達不滿，聽到我剛做完手術這句話，立刻偃旗息鼓了。

他給自己煮了一碗麵，然後坐到了我對麵。

我看著他坐下來，莫名感覺到一陣厭煩。

三下五除二吃完最後一點，起身就走。

林笛野終於忍不住了，筷子摔到桌子上，衝我大吼：

“李郝欣，你什麼意思？！我一坐過來你就走，你什麼意思！”

我無奈地把空碗遞給他看：

“我吃完了。而且我不能久坐。”

我想，我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他以前看我。

充滿不耐煩，還帶著鄙夷。

林笛野自知理虧，非得請假一天，在家裏陪我。

我借口術後休息，躲在臥室睡了整整一天，就連中午和晚上，林笛野特意下廚給我做的病號餐，我也懶得起來吃。

晚上，林笛野接了個電話，然後小心翼翼地來到臥室門口。

他試探著額喊了我的名字。

“阿欣，阿欣？”

我裝睡，林笛野自說自話。

“阿欣，我要出去一趟，趙雨那邊有點事。晚飯我重新做了一點你愛吃的，放在桌子上了，你記得吃晚飯。”

說完，林笛野又匆匆忙忙跑掉了。

沒過多久，趙雨的朋友圈就曬出了林笛野帶過去的四菜一湯。

配文是：

“謝謝男閨蜜大老遠來給我送飯，還陪我吃完！”

隱隱約約能看到對麵坐的是個男孩子，手腕上的表，還是我送的禮物。

我內心毫無波瀾，起身把林笛野做的菜倒掉，然後自己點了份外賣解決吃飯問題。

至於趙雨，就算她現在在新幾內亞的原始森林裏想吃川菜，估計一個電話，林笛野也會給她送過去。

何況是同城送個飯，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林笛野又是後半夜才回來，看到垃圾桶裏他做的飯菜，忍不住發了飆。

“李郝欣，我辛辛苦苦給你做飯，你全部倒進垃圾桶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臉疲憊地看著他。

“笛野，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我剛出院，身體還很虛弱，你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

“是誰無理取鬧？！你把我的菜倒掉，到底幾個意思？”

“笛野，我對芝麻過敏很嚴重，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嗎？”

我眼神冰冷的問他，透著濃濃的失望。

林笛野一下子慌了。

我接著問：

“你每道菜都給我放芝麻，又是什麼意思呢？”

林笛野嘴硬：“我忘了，你別生氣。你說一聲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偷偷倒掉呢？”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躺下接著睡覺。

林笛野看了我半晌，默默去了另一個房間。

我舒服地轉過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一夜無夢，真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