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毀了這張全家福！”，攝影師急忙攔我。

“這怎麼能叫‘毀’，這張照片少了我，還怎麼能叫全家福呢？”

調香師看了我良久，卻始終沒有想起來我是誰。

“大媽，你是......清潔工嗎？麻煩讓一讓，直播間裏大家都很期待這張全家福，還有人說要拿來做屏保沾沾福氣呢。”

我順著她的眼光，看著自己胳膊上用舊的袖套，又撫上自己的臉。

“不過是一年沒有護膚，黑眼圈和眼袋就已經重得像大媽了嗎？”

“什麼？我怎麼搞不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卓宏俊趕緊掏出手機，找出來一張圖片。

“大家看看，因為我老婆真的有精神疾病，所以陳淑作為我兒子的補習老師很可憐他，處處照顧他。”

我看著上麵寫著我神經衰弱的病曆單，回憶一點點將我擊潰。

兒子高三一整年的時間我都在上班、做家務、自學數理化輔導兒子，卓宏俊非讓我花錢請了陳淑當英語家教。

陳淑會說點英語，可是根本不會做題，兒子也不願意辭退她，還跟她一起放縱，這一年我嘔心瀝血才將兒子的成績提高，沒有把精神衰弱當做一回事，都快要忘記了自己是個病人。

我正要開口反駁，卓鵬飛卻將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我就想讓幹媽高興，能更喜歡我，你不要再作了，否則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

“好、好。”

除了說好，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一些什麼，這不是他第一次讓我失望了，卻是第一次讓我這麼絕望。

本來我很早就想離婚了，為了兒子才一直忍到了高考結束。

我轉身離開，把場地留給了他們，“繼續拍全家福吧。”

回到家，我收拾完行李，大哭了一場，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我做了噩夢，夢見整個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獨自行走在寒冷的黑夜裏，忽然有人拉住我，給我帶來了溫暖。

我醒過來，發現卓宏俊也躺在床上，從背後緊緊抱住我，拉著我的手。

“你找我幹什麼，去找你全家福上的家人啊！”

“今天是孩子的大日子，不能給他留下不好的回憶，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讓我今晚補償你好不好？”

卓宏俊脫掉上衣，向我壓過來，我伸手擋住了他。

“別碰我，我嫌臟。”

“韓雅詩，你到底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是我不想要好好過嗎？你的肩膀上的吻痕，不就是陳淑塗的梅紫色口紅留下的嗎？”

卓宏俊急忙用衣服遮掩，“你亂說什麼？我之前不知道在哪裏磕了碰了，才會紫的。”

我沒有揭穿他，精神衰弱讓我變得虛弱，我感到一股從心底湧上來的疲憊。

“老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個調香師的人脈真廣，她說要讓我們一家上電視，談談怎麼教育孩子，你答應我不亂說話，我就帶上你一起去。”

見我沒有反應，卓宏俊還想再勸，電話鈴聲打斷了他。

“你好好想想吧，這輩子借著兒子還能風光一回！”

接完電話後，卓宏俊的表情徹底變了。他凶狠地看著我，一腳把我踹下了床。

“韓雅詩，我真是小看你了，表麵文文弱弱，背地裏這麼狠毒！要是陳淑母子倆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卓宏俊叫上兒子一起出了門，關門的時候，整個房子都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