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公的白月光一同遭遇連環車禍,老公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他像是沒看見我,瘋了般將他的白月光送上了救護車。
白月光失血過多,他不顧我和肚子裏孩子的安危讓我輸血。
“小雅流了那麼多血,肯定疼急了,你的血型和她的一樣,新鮮的血肯定更好。”
我不斷哀求,“不要,求求你,我和孩子都會死的......”
他卻冷酷無情,滿臉不耐:“你在矯情什麼?輸個血就要死要活的。孩子沒了就沒了,再懷就是!”
他強行送我去采血室裏。
可他不知道,我有凝血困難症,剛剛說的“會死”不是在開玩笑......
1
我無力地躺在醫院雪白的床單上。
四肢被束縛帶牢牢地固定住。
感受著體內的血液不斷湧出,身體的溫度一點點的消失。
周遭變得冰冷一片。
耳邊有混亂的叫喊聲。
“該死,怎麼血止不住?!”
“天呐,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耳邊聲音逐漸變得一片寧靜,我的意識逐漸模糊直至消散。
半個小時前,我遭遇了一場連環車禍。
方星野焦急趕來時,我正驚魂未定地站在路邊。
剛剛那場連環追尾,自己發現的還算及時,緊急踩下了刹車,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隻是急刹車時,由於慣性肚子被安全帶勒住了,現在肚子一陣陣抽痛。
我不斷撫揉著輕微隆起的孕肚,祈禱腹中孩子平安無事。
看見方星野慌張的樣子,我心裏一暖,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想出聲安慰方星野。
卻沒想方星野直接掠過我,急匆匆地走到一輛變形的瑪莎拉蒂裏,抱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楊雅的車在前麵,顯然遭遇了多次的追尾。
她已經已經陷入昏迷中。
他將楊雅送進救護車裏。
然後用力攥著我的手腕,將我一並扯上了救護車。
“醫生,她和小雅的血型都是A型血,你們抽她的血。”
我麵色一變,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不行,我......”
方星野咬牙吼道:“孫念慈!你以前看到小雅受傷不去幫忙就算了,現在她都這樣了!你都在一邊看著,你有沒有心啊!”
“不是,我沒有不想救他,隻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星野粗暴地打斷。
“夠了,你今天不想抽也得抽!醫生,你就用她的血,她的血新鮮!”
之後我便被強行束縛在轉運床上。
看著他冰冷、含著怒意與厭惡的眼神,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路上我不斷哽咽著苦苦哀求:“不要,星野,求求你,我和孩子都會死的......”
一旁的醫生也看不下去,勸說道:“方先生,楊小姐的出血量不大,醫院血庫裏的血也是夠的......”
他卻不為所動,一臉冷酷:“今天她這個血非輸不可!”
他不顧我的苦苦哀求,拿過醫用膠布將我的嘴封住:“你在矯情什麼?輸個血就要死要活的。孩子沒了就沒了,再懷就是。”
然後強行將我推進了采血室。
這家醫院是方家的產業,方星野的話沒有醫生敢不聽從。
我說不出任何的解釋的話語,便被紮上了取血裝備。
我下意識地開始奮力掙紮,但是在束縛帶的約束下,一切無濟於事。
隻能淚眼模糊地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被抽離。
一片寒冷與寂靜中,我仿佛聽見孩子胎心微弱的跳動。
我的孩子才長出胎心,他都來不及看一看世界的模樣......
我無力地躺在床上,淚水順著鬢角一滴滴滑落。
原來在他的心裏,我和孩子都比不過楊雅的一根頭發絲。
我和他成為夫妻這麼多年,原以為就算是石頭做的心,被我日日夜夜捂著,也該捂熱了。
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個我愛得最深的人,親手將我送進了地獄中,甚至連我的解釋都不願意聽一句。
2
身體裏的血液逐漸抽離,最後變成無法控製的奔湧而出。
我的眼前全是慘烈的鮮紅。
醫生護士混亂的叫喊聲音也逐漸消失。
冷,好冷......
刺骨的寒冷將我包圍吞噬,直到意識完全消散。
醫生的叫喊和我滴滴聲一同響起。
一針針腎上腺素紮進我的身體。
可我毫無反應。
而我已經變成了靈魂狀態。
我浮在半空中,看著采血室裏一片混亂,沒有人料到一次簡單的采血會鬧出人命。
我目光直直地看著自己的屍體,還有鮮血不斷的湧出,落到雪白的床單上,一片刺眼的紅。
我的視線不自覺地移到微微隆起的腹部,心臟忍不住抽痛,那裏有個我曾無比期望降臨的小生命。
得知懷孕後,我無數次地幻想:他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會長得更像我還是像他爸爸?第一次當媽媽可能不太熟練,但希望他能喜歡他的媽媽。
可我沒想到,我甚至都沒能讓他平安地來到這個世界......
一片混亂中,醫生急忙喊來一個小護士,讓她去通知方星野。
我跟著她雜亂匆忙的腳步,來到了方星野身邊。
方星野正在楊雅的病房裏麵,緊張地握住她的手抵在唇邊,嘴中不住地祈禱:“上天保佑,雅雅一定平安無事。”
全然不知道,僅僅幾牆之隔的我,還有他未出生的孩子,已經命喪黃泉。
看見護士推門進來,他麵色大喜,小心地放下楊雅的手,急急開口道:“怎麼樣?血的采完了嗎?”
小護士眼睛通紅:“方先生,孫小姐......”
方星野沒等她說完,就麵色一沉,毫不客氣地打斷道:“怎麼?那個女人又作妖了?”
護士急忙開口:“不是,孫小姐她現在已經......”
“夠了!我不想聽你廢話,以後那個女人的事情,不要和我說!”方星野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朝著小護士大聲吼道,“她就是愛耍這些手段搏同情,我不關心她現在怎麼樣,隻關心血有沒有采完!你再囉嗦半句,我就讓你走人!”
小護士被嚇得渾身一顫,不敢再多言,隻能紅著眼睛離開。
我卻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我和他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相識二十餘載,結婚三年,卻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冷酷無情。
甚至連半點關於我的話題都不願意聽見。
他口中說的“作妖”,不過是我知道自己有凝血困難,生活中的小傷口都必須要小心對待,到了他口中就變成了我的矯情與做作。
我不止一次跟他解釋過,我有凝血困難症。
可他每次都並未當真,滿眼全是厭惡與嘲弄,“孫念慈,你又在立什麼人設?”
但這麼多年,我從未對他撒過謊,隻是他從來都不信我。
3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方阿姨心疼我,不忍心看我被孫家那群豺狼虎豹般的親戚欺負,將我帶到方家。
那之後我便同方家兩兄弟一起長大。
年幼時,沒有父母的孩子都是人群中的異類。
但每次我被欺負,方星野都會挺身將我護在身後,像個很酷的英雄。
年少時的情愫一種下,便如同野草逢春,不可收拾。
但是方星野不喜歡我,他喜歡楊雅。
高二那年,我和楊雅被變態尾隨。
情急之下,我撐開了隨身攜帶的雨傘,遮住了變態的視線,才讓楊雅順利的離開。
如果不是正好碰上了方星野的弟弟方銘,我估計早已遭遇不測。
想著楊雅還在先前的巷子裏,便原路折返,卻看見楊雅趴在趕來的方星野的懷裏哭訴:
“星野哥哥,小雅好害怕......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星野哥哥了......”
方星野摟著她低聲安慰:“不怕,我在這裏,你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我和念慈姐一起離開學校,被一個變態尾隨了,然後......”楊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淚水大顆大顆掉了下來,“念慈姐就丟下我跑了......如果不是我運氣好,躲進了這條巷子裏......可能就......”
我沒想到,遭遇剛剛那場驚險,楊雅非但沒有感謝我,反而汙蔑我。
我憤怒地衝了出來,“楊雅!剛剛如果不是我拚命引開那個變態,你現在還能安穩地站在這裏?”
楊雅看到我出來,神情不由得慌亂了一下,她埋在方星野的懷裏,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夠了!你還想狡辯什麼?小雅向來單純善良,怎麼會撒謊!反倒是你,隻顧著自己逃命,還想倒打一耙!”方星野眼神冰冷,滿是厭惡,“你以後離小雅遠點,別出現在她跟前!”
說完便轉身離開,不給我絲毫解釋的機會。
方星野一心掛念著楊雅,抗拒和我的婚約,但礙於家族的壓力,最終也隻能和我成婚。
我們結婚那天是個雨天,綿綿細雨在夏天也能稱得上一句好天氣。
方星野卻因為楊雅一句“下雨沒帶傘”,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離場。
留下一襲婚紗的我尷尬地在台上。
現場賓客一片嘩然。
司儀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好在專業素養過硬,才沒讓婚禮直接難堪的草草結束。
我一直默默告誡自己,能和方星野結婚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到底是委屈了方星野。
婚後我一直想盡辦法地彌補他,想著來日方長,說不定哪一天他也會發現我的好。
甚至對他和楊雅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曾想我的忍讓與付出最後換來的是這麼一個結果。
我愛得最深的人,也是傷我最深的人。
4
醫院見方星野的態度堅決,便打電話聯係了他的母親。
婆婆接到這個消息當場就腿一軟,倒在了地上,失聲痛哭。
婆婆年輕的時候一直想要個女兒,沒能如願。
因為我和方星野從小的婚約,婆婆也一直把我當做親女兒一樣疼愛。
到頭來竟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不可能,這不可能......小慈......我的小慈......”
聽見婆婆顫抖絕望的聲音,我的心裏也是一陣酸楚。
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在我心裏,婆婆早就和媽媽一般。
沒想到,最後自己會讓她這麼的難過。
我眼睛一陣酸澀,眼淚都幾乎要掉了出來。
電話一旁的方銘也難以置信地聽著這個消息,他眼眶泛紅,小心攙扶起倒在地上的母親:
“媽,我們先去醫院,不能讓嫂子就這麼孤零零留在醫院裏。”
“對對,趕緊去醫院。”
兩人趕往醫院後,醫生沉痛地將早已準備好的死亡證明書交給他們。
上麵清楚地寫著我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
......
直接死因:失血性休克。在進行采血操作中,患者突發大量出血,未能得到有效控製,導致失血性休克。
特殊情況說明:患者處於妊娠期,此次大量出血導致腹中胎兒死亡,死亡時間與母體一致。
婆婆拿著證明書的手不斷顫抖,聲音哽咽:“小慈......人在哪呢?”
醫生低聲道了聲節哀,便帶他們去領取我的屍體。
一路上他們都在聯係方星野,但始終是嘟嘟的忙音。
我的屍體被推出來那一刻,向來鎮定的方銘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顫抖著手將蓋著我的屍體的白布掀開,露出了我青灰色的容顏,由於失血過多,皮膚顏色幾乎透明。
強裝的鎮定再也忍不住,他緊緊攥住我的手放聲大哭起來。
婆婆也是眼淚掉個不停。
看著他們傷心的樣子,我也是心裏一陣難過與遺憾。
很想安慰他們,讓他們不要那麼難過。
可是再無可能。
待他們情緒稍作平息,才反應過來我的死因——采血導致死亡。
婆婆怒從心中起,聲音都變得淩厲而冷硬:“今天這個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讓那孩子輸血!她有凝血困難症知不知道!你們醫院今天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趕來的院長緊張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
婆婆聽完,幾乎要昏厥過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就是導致我死亡的罪魁禍首。
她身子晃了晃,顫抖著手緊緊捂著胸口:“簡直混蛋!!”她用力抓著一旁的方銘,仿佛溺水的拉著最後一根浮木,“快!幫我找到那個畜生!我看他怎麼給我們一個交代!”
方銘紅著眼睛應下,正準備去找人,一旁的醫生小聲開口提醒道:“方先生......就在醫院裏,403號病房。”
5
方銘趕到403號病房時,方星野正在給楊雅削蘋果。
剛剛楊雅同他撒嬌,說想吃小狗形狀的蘋果。
方星野一個從沒做過這種事情的少爺,聽了她的要求,隻是親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便任勞任怨地拿起小刀給她笨拙地削蘋果。
從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我來做的。
原來他不是不會愛人,隻是不愛我。
推門而入的方銘看到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使,伸手打掉了方星野手中的蘋果。
他上前用力地拎著方星野的衣領:“哥!你還在這裏陪其他女人!你知不知道嫂子她——”
“閉嘴!”方星野像是惱羞成怒,手臂用力一揮,打掉了方銘的鉗製,“有病你去別處使,你少在我麵前提她!”
“不提她?”方銘握拳的雙手青筋暴起,胸膛劇烈起伏“不提她提誰?提你麵前這個嚶嚶作態,虛偽可惡的女人嗎?!”
楊雅被方銘的樣子嚇得花容失色,身體瑟瑟發抖:“星野哥......”
“方銘!”方星野下意識護在楊雅身前,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去,“不準這麼說小雅,小雅她才剛剛醒來——”
方銘被他這副模樣徹底的惹怒,狠狠一拳打在了方銘的臉上:“你醒醒吧!嫂子她死了!!連同你那未出世的兒子一起!死了!!嫂子屍骨未寒,你在幹什麼?!你他媽在給別的女人削蘋果!!”
卡點
方星野像是被他一拳砸懵了,站在原地怔了幾秒,然後嗤笑一聲:“你開玩笑也有個度吧?孫念慈怎麼可能死了?你又同她一起在搞什麼名堂?”
方銘雙眼通紅,直勾勾看著眼前這個冥頑不靈的人,咬牙切齒道:“哥,我沒和你開玩笑!嫂子她死了......死在了那張你親手固定的采血床上!”
他閉著眼,用力深呼吸幾口氣,強行將怒火壓了回去,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求:“五天後就是嫂子的出殯日,夫妻一場,你回來送她最後一程吧。”
方星野漫不經心地擺擺手,壓根沒有將方銘的話放在心上:“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我沒時間陪你們玩這種拙劣的遊戲,小雅才剛剛醒來,別在這裏影響她恢複。”
方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才認識這個兄長,眼裏全是疲憊與哀傷,然後轉身離去。
不大的病房裏,隻有楊雅在低聲哭泣,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星野哥,為什麼小銘要開這種玩笑......就是討厭我也......”
方銘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裏,“寶貝,怎麼可能會有人討厭你,小銘從小就黏著孫念慈,估計是那個女人攛掇他過來演這一處吧。”
“真的嗎?”楊雅像是被安慰到了,微微抬頭,眼睛裏麵還有還有消散的淚水,“念慈姐怎麼開這種玩笑啊......”
“當然了,你剛剛才輸完血,好好休息,別多想。”
5
看著眼前如同鬧劇一般的場景,我的心裏十分苦澀。
夫妻一場,沒想到方星野居然聽到我的死訊還如此無動於衷。
還固執地以為是我和方銘串通好的玩笑。
誰會拿死亡來開玩笑呢?
更何況是方銘那麼穩重的人。
方銘給婆婆原原本本複述了方星野的話,婆婆勃然大怒,當下就讓方家家族辦公室凍結了方星野名下所有的資產,然後將我遺體接回方家,舉行葬禮。
這幾天方星野一直衣不解帶地陪著楊雅,為了不讓外界打擾,一切通訊設備都關了機。
完全不知道他的下屬們為了找他都快急瘋了。
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第五天。
他的下屬在電話那頭急的話都說不完整:“大少爺,你名下所有的資產都被凍結了!現在很多供應商都來公司樓下索要尾款了,你快問問老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方星野急忙打電話給婆婆,卻發現自己的電話被拉黑了。
隻能火急火燎地趕往方家祖宅。
剛到祖宅他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以往不斷有仆人進出的祖宅,此刻一片寂靜淒涼,到處掛滿了白色的布條。
方星野在祖宅裏轉了個圈,才看見一個在打掃衛生的仆人。
“家裏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還掛上了這麼多白色的布條。”他有些嫌惡地皺起眉,“多晦氣!”
被他拉住的仆人疑惑不解地看著他:“大少爺,今天是少夫人出殯的日子啊,大家都在方家墓園裏。”
方星野頓時腦袋一片空白,不自覺抓緊了仆人的手臂:“你說什麼?什麼出殯?”
仆人被他這副模樣嚇得一哆嗦:“少、少夫人的出殯日......”
方銘還未婚配,能被傭人稱做少夫人的隻有孫念慈。
方星野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沒有聽錯,孫念慈的出殯日?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前幾天還好好的嗎?
他想起方銘前幾天同他說的話,心臟在胸膛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趕忙驅車前往方家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