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家人走後，我扶著門框，聞著空氣裏殘留的雄黃酒氣味，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夜色漸濃，我剛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準備關門。

“砰！”

鋪子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飛。

十幾個手持棍棒的地痞流氓堵住了門口。

為首的黃毛混混吐了口唾沫，將手裏的油漆桶用力一潑。

刺鼻的紅油漆，潑滿了我的棺材鋪，牆上被畫上一個歪歪扭扭的“妖”字。

我護著肚子，冷冷地看著他們。

“滾。”

黃毛混混笑了，露出一口爛牙。

“小娘們還挺橫！”

他朝身後使了個眼色，另一個混混拎著一個木桶，獰笑著朝我走來。

我下意識後退，卻被腳下的雜物絆倒。

下一秒，一桶粘稠腥臭的東西兜頭澆下。

是黑狗血。

溫熱的液體糊住了我的眼睛，視線瞬間被一片血紅覆蓋。

“敢詛咒陸老爺子，你這個賤人！”

“打死這個妖女！”

我還沒來得及擦去臉上的血汙，他們便一擁而上。

拳頭和腳，雨點般落在我的背上、腿上、頭上。

我蜷縮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死死護住我高高隆起的腹部。

“還護著肚子裏的孽種？”

一隻穿著硬皮靴的腳，帶著十足的力道，狠狠踹在我的小腹上。

像是五臟六腑都被這一腳踹得移了位，瞬間炸開。

我悶哼一聲，眼前陣陣發黑，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

“住手……”

我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可他們沒有停下。

“廢了她的手腳，看她還怎麼趕屍！”

一隻腳狠狠踩在我的手背上，用力碾壓。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

十指連心，痛楚讓我渾身痙攣。

我死死地護著我的肚子，感受著身下一股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浸濕了我的褲子。

是血。

我的孩子……

意識開始模糊，毆打的痛感也變得麻木。

在混亂的間隙裏，我看到不遠處，摟著林妙妙，正站在那裏。

他們臉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冷漠。

陸北辰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喲，這不是沈大師嗎？”

他用擦得鋥亮的皮鞋尖，挑起我的下巴。

“怎麼沒算到，自己今天有血光之災？”

我咳出一口血沫，混合著汙泥，濺在他的鞋麵上。

我抬起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

“陸北辰，你爺爺……已經死了。”

“引屍粉已入體，七日之內，他必屍變。”

“到時候，陸家滿門，都要給他陪葬！”

我的聲音沙啞。

陸北辰的臉色瞬間鐵青。

“你還敢嘴硬！”

他抬起腳，用皮鞋底，狠狠碾壓在我的臉上！

我的臉頰被粗糙的地麵磨得血肉模糊。

他眼中的殺意，再也無法掩飾。

“把她綁了。”

他冰冷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宣判。

“丟到後山的亂葬崗去。”

“喂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