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商硯修的瞳孔驟然緊縮。

“宋獻音，你瘋了？！”

他掙紮著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保鏢推開，狠狠跌倒在地，隻能眼睜睜看著保姆將母親的骨灰盒捧過來。

“你有什麼事情衝我來！別碰我媽的骨灰！”

他嘶吼著，宋獻音卻跟沒聽見一樣，當著他麵掀開骨灰盒，重重將盒子砸向地麵！

“不！”

骨灰頃刻間灑落一地，商硯修幾乎是撲上去的，顫抖著手去撿散落的骨灰。

宋獻音冷眼看著這一幕，安撫似地捏了捏商景堯的耳垂。

“消氣了嗎？”

直到看見商景堯點了點頭，她的眉頭才舒展開來，轉身帶他離開。

甚至沒有多看商硯修一眼。

大門在眼前重重關上，商硯修的眼淚在這一秒終於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媽，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眼瞎看錯了人，才會讓你死後也跟著受苦。”

“宋獻音，我怎麼會愛上你啊。”

他喃喃自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撕裂出來的。

直到最後一點骨灰被小心收集起來，商硯修才捧著裝滿骨灰的盒子站起身。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

當天，他去了一趟墓園。

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商硯修久久無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倦意。

“媽，我決定放手了，我對她好失望。”

眼淚跟著話音一同落下：“我真的......好後悔愛過她。”

“現在放棄也不遲。”

熟悉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商硯修猛地回頭，就看見一個身材頎長的女人站在幾步之外，正靜靜地看著他。

“雲漸語。”

商硯修喊出聲。

“好久不見，我的未婚夫。”

女人緩緩走近，眼神裏帶著幾分心疼和溫柔。

“你受苦了，等我這幾天處理完一些事，就馬上帶你走。”

商硯修鼻尖發酸。

“好。”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悶。

商硯修回到家時已是深夜，一進大廳就看見宋獻音坐在角落，看起來等了許久。

見他回來，她的聲音低沉。

“你今天見雲漸語了？”

商硯修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她繼續說：“她不是什麼好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還好沒對你做什麼。”

她的聲音依舊平穩，可指尖叩擊的力度比往常重了些，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讓商硯修差點以為她在擔心自己。

可隨即，宋獻音的話就重新將她打入深淵。

“你到處亂跑，就沒人照顧景堯了，他點名要你伺候。”

“夠了！”商硯修再也忍不住，“宋獻音，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再也不願和她多說一句話，轉身上了樓。

後來的幾天，宋獻音都沒有回家。

可商硯修卻無比清楚她在做什麼。

因為商景堯的朋友圈每天都在更新。

【獻音為了給我祈福，跪拜著爬上三千級台階。】

【從不進廚房的獻音親手為我熬製安神藥，還燙了好幾個水泡。藥雖苦，但我的心裏很甜。】

【我今天說心情不好，獻音就燃放了滿城的煙花討我開心。】

商硯修安靜地熄滅屏幕，沒有理會。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幹。

明天，他就該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