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含著淚跑了出去。
這輩子,她都不想再看見任何畫作展覽了。
她雙目無神的赤腳淌過泥水,不知不覺間來到江家的陵園。
江風的墓安靜躺在陵園的東南角,左側還有兩個母子墳。
她熟練的擦去照片上的浮灰,跪坐著發呆。
江方兩家各自占據南北兩方市場,兩家長輩也私交甚好,她和江望更是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
江望十八歲成,人禮那天,她準備了全球首發的賽車服和頭盔,準備在郵輪上給他個驚喜。
卻被路過的服務員絆倒,墜入海麵。
等她再醒來時,得到的便是大哥去世的消息。
從那天開始,江望就像是變了個人,處處針對她,恨不得她從世界上消失。
如果他知道自己假死私奔當做珍寶的人,是殺害大哥的凶手,恐怕會瘋掉吧。
方梨再次睜開眸子時,眼裏多了一絲堅定。
她要親手揭開真相。
不能讓救命恩人平白離世。
她撥通私家偵探的電話,不惜花費大價錢,要求找到郵輪的監控錄像,速度越快越好。
又買來菊,花和黃紙,為江風提前祭祀。
兩天後,她就不會再江家了。
“你要去哪?!”
方梨僵在原地,從頭到腳泛起一絲寒意。
偌大的江家墓園裏,江望身著白衣西褲,冷臉闊步的推搡著她撞到墓碑上,語氣多了絲急躁。
“我問你,你要去哪?!方梨,你還沒有償還完我大哥的恩情,哪裏都不許去,聽到沒有!”
她靜靜的看著他,千言萬語哽在喉中,酸澀的發悶。
方梨想問他前世自己自殺後他有沒有半分愧疚,千回百轉,轉念一想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沒必要了。
她起身揉著酸麻腫,脹的腿,一言不發的回到別墅。
客廳的大理石牆麵崩得四處都是丙烯油點,蘇星晚翹腿坐在沙發上,拿著燃料對準畫布潑了上去。
看來,江望的潔癖隻針對她自己有效。
方梨內心冷笑了聲,轉身想回到臥室收拾行李。
卻被蘇星晚養的三隻小貓團團圍住,毛發嗆的她眼淚鼻涕橫流。
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可沒想到,三隻小貓竟然集體癱倒在她腳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全都死了!
“圓圓,嬌嬌,甜甜!你們怎麼了!小梨姐,你有什麼衝我來,為什麼要毒害我的小貓?”
方梨渾然無措的站在一旁,連呼吸都不敢大喘氣。
她什麼都沒做啊!
蘇星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倒在趕來的江望懷裏,“江望哥,這三隻小貓是我喂養了一年的流浪貓,它們很可憐的,沒想到就因為我而死了。”
“小梨姐姐,你身上背著的性命還不夠多嗎?為什麼不放過可憐的小貓呢?”
貓毛還漂浮在半空中,方梨沒有忍住,又打了個噴嚏。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為過敏才討厭我的小貓......就像是你討厭的人,就要消失一樣......”
她又在賣慘,故意提起過去誣陷自己。
方梨喉嚨嗓子發緊,幹巴巴的辯解著,努力撇清著關係。
卻唯獨說不清楚,小貓為什麼會死在自己腳邊。
秘書取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物品掛件,就連拖鞋都沒有放過。
最後,檢測出她毛絨拖鞋裏麵的酒心巧克力碎渣。
雖說少量,但酒精度數嚴重超標。
是活活燒穿了腸子死的。
江望的眼神從不相信逐漸轉為失望,眸光都跟著黯然了三分。
“方梨,你好狠毒的心,是我不認識你了。”
方梨搖搖欲墜,下嘴唇被咬到滲出血。
倔強又隱忍。
“江望,不是我!我曾經主動去做過流浪動物公益,又怎麼會下毒呢!”
“你不能這樣冤枉我。”
她還想為自己辯解,卻被蘇星晚的哭聲打斷。
江望依次抱起小貓的屍骨,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裏。
狹長的眸子裏泛起絲絲冷意,目光懾人,“自從晚晚回來,你一直在無理取鬧,方梨,你的大小姐性子也該收一收了。”
“來人,找來高度烈酒,也讓她感受穿喉燒腸的滋味。”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