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仍有不堪入耳的歡呼聲,撩雲撥雨,盡是混亂。
「婉兒,想不想參加宴會?」
段懷臨進了我的帳子,飲了一大口酒。
他有些醉了,眯著眼睛欣賞我的羞憤。
見我不答,他又說:「你總是這麼不知趣,掃我的興致。」
「住口!」
即使心灰意冷,他將我與那些隻顧歡愉的野蠻人相提並論,我也忍無可忍。
「段懷臨,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你們的所作所為,如同禽獸!」
「禽獸?慕林婉,你竟忘了我這個禽獸是怎麼讓你快活的?你當時不是說,神仙都比不上?」
我麵頰燒的滾燙,剛要開口趕人,顏沁雪也隨他入帳,一臉饜足後的媚態:「沁雪見過姐姐。」
我被她故意微敞幾道粉紅色的痕跡拉回現實。
又見段懷臨提壺飲酒間,完全散開的黑衣內,都是情到烈處的抓痕。
我太熟悉他此時眼中的赤紅,顯然是剛剛發泄過。
他已不再是當初風雪中的少年。
我亦然。
段懷臨覺得無趣,想把人帶走,顏沁雪卻悄然靠近,手指似有若無劃過男人胸膛。
柔弱無辜的身軀也微微傾側,倒入男人懷中。
眼角眉梢盡是風情,湊在他耳邊低語。
我被她腕間晃動的金鈴吵的心煩,他們身上曖昧的氣息也讓我作嘔。
想趕人,卻被段懷臨打斷。
「婉兒,且讓沁雪教教你為我狼族妻之道,我隨族人飲酒作樂,等會就來。」
為妻之道?
她一個側室,哪來的資格?
我苦笑,段懷臨這是要將我的尊嚴,驕傲,全部擊碎。
段懷臨走後,顏沁雪收起撩人媚態,眼底盡是諷刺:
「人人都說狼主愛妻如命,已心為誓,以血為盟,此生此世,唯你一人相伴。」
「如今,他還不是寧可天地共棄,也要抬我進門?」
她擺弄著頸上的珠鏈,那是東海最貴重的珍珠。
「前些日子奴家說喜歡閼氏身上這些稀罕玩意,狼主便費心尋得這百顆東海珍珠......狼主說奴家便是他最珍貴的明珠......」
四肢百骸都被痛楚占據。
段懷臨曾說,阿玉是他最珍貴的掌上明珠......
我忍不住想起,阿玉剛走時,我被家奴引去段懷臨的帳子。
隔著帳子,我看見他們抵死糾纏的影子,至死方休。
這場情事一直持續到天光。
而我,在風雪中站了一夜,將餘生的眼淚流光。
那夜最後,段懷臨掀開帳子,滿室的腥臊氣味,讓人頭暈。
在皇宮中,我眼見著母後和妃嬪爭聖寵,最後變成麵目可憎的樣子。
就算是死,我也不願意過這樣等愛人垂憐的日子。
思緒回歸,我眼中滿是嫌惡與不屑,指著帳口:
「滾!」
顏沁雪嘲諷歎息:「你如今朝不保夕,還想著與我為敵,不自量力。」
說罷,她轉身離開。
身上那股子狐媚氣味,卻久久不散。
我裹上皮毛,掩住口鼻,在塔傷閉目凝神。
不過半個時辰,帳外便響起了段懷臨怒不可遏的聲音:
「誰準你這副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