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一種很神奇的物種。
一旦她們的心中有了想要偵查的對象,那麼所有相關的秘密都會陸續暴露在陽光下。
我趁著衛不逆上朝的時間,溜到了他的書房。
許是衛不逆知道,我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所以他對我沒有什麼防備。
又因為我經常出去衛不逆的書房,所以侍奉他的小童也早已見怪不怪。
我隨意編了一個理由,小童便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偌大的書房。
我憑著記憶翻看著書案上的書籍,怎麼也找不到那張他所謂的,寫給我的,帶著“阿晩”二字的情詩。
猜忌的種子在我心中瘋狂成長,我冷眼掃視著書房裏的每一個物件。
這個書房是我和衛不逆一起布置的,這裏的擺設我再也熟悉不過。
不起眼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多了一盞落地方燈,鬼使神差的,我向它走去。
明明是用不到的燈,卻被擦拭的一塵不染,我的目光鎖定在這個燈上,直覺告訴我,這個燈一定不簡單。
隨著我手的轉動,房間裏傳來了“咯吱咯吱”的響聲,我仔細打量著書房,生怕錯過了一絲異動。
方燈的不遠處,一塊地板落下,竟是一個地下密室。
我順著台階走下去,眼前的一切讓我兩眼一黑。
隻見密室的牆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個女子的畫像,或嬌憨巧笑,或低頭凝思,一瞥一笑,皆下筆巧妙。
我走近一看,每一幅畫像上都蓋著衛不逆的私章,私章旁邊,是精致的小楷:“阿晩”
數百幅畫像,又豈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不知不覺,眼淚浸濕了我的手帕。
這間密室裏,除了滿牆的畫和中間的書案,再無其他。
好奇心的趨勢下,我走到了書案旁。
書案上是一個敞開的匣子,匣子旁是一封還未寫完的信。
我拈起信,密密麻麻的字是說不完道不盡的關心,信的末尾仍是那精致的小楷:
“阿晩,半個月後你回京,我會親自去接你。屆時......”
我小心的捧出匣子裏厚厚的一遝信,第一封信是七年前:
“不逆哥哥,我知道你娶安樂公主是為了幫我和爹爹平反,不逆哥哥,委屈你了......”
那一年,衛不逆寫了十首詩向我表達愛意,許了我地老天荒的誓言。
那一年,我十裏紅妝,帶著滿腔憧憬,滿歡歡喜的嫁給了他。
五年前:
“不逆哥哥,你現在是刑部侍郎了對不對?不逆哥哥,你真厲害,你是不是快可以救我回去了?不逆哥哥,我給你寄的避孕藥好用嗎?這可是這邊獨產的,無色無味,保準公主發現不了。”
那一年,我同衛不逆結婚兩年,卻始終沒有懷上孩子,我內心惆悵,成了寺院祈福的常客。
衛不逆卻握著我的手說,不能生是好事,他不舍得我受生育之苦。
一年前:
“不逆哥哥,你平安回京了嗎?不逆哥哥,雖然你才離開兩個月,但是我好想你,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會娶我嗎?”
那一年,衛不逆借為我尋東珠做耳鐺的事情,離京半年有餘,原來,竟是尋到了他的“阿晩”的床上。
我心疼的厲害,將那些信紙重新按回了匣子裏。
滿屋子的阿晩的畫像都在看著我,似乎都在嘲諷我—
安樂,你真可憐。
我挑了一張最不起眼的畫像,揣在袖子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