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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慣例,每年的晉升演講放在年會之後。
往年我都會為曲周陪著江詩彤出席而不陪我出席的事大吵一架。
可這次,曲周卻主動給我發來了消息。
【年會上,我缺個女伴,能邀請你嗎?】
他似乎還想為他切換身份,讓我沒了老公這件事補償我。
本著不用白不用的原則,我還是坐上了曲周派來接我的車。
挽著曲周進場時,周邊同事在竊竊私語。
“嘖嘖,不就是老公失蹤了嗎?憑什麼樣樣都要跟你搶。”
“先是搶晉升機會,再是搶你的實驗數據,現在就連林總都要跟你搶!”
“詩彤,要我是你絕不會這麼好心,把自己所有都讓出去!”
我要出國進修的事沒跟任何人說。
因為頂頭上司是曲周,連辭職報告我都越級交給了+2層做審核。
正逢敏感時期,公司壓住了我要離職的事,正在物色主任的新人選。
可這一切,到了江詩彤的嘴裏,卻都變成我搶她的了。
我鬆開曲周的手腕,大步走到她麵前。
“江詩彤,把話說清楚。”
“晉升機會是公司給的,我跟你同樣符合條件,實驗數據的事,警方那邊調查出結果了嗎?你就往我身上潑臟水!”
江詩彤在人前一向是個和顏悅色的軟角色,我不過說了兩句重話。
眼淚就直往下彈,拉著我的手委屈道。
“姐姐,雖然調查結果還沒出來,但你不是心知肚明的嗎?”
“你比我年紀大,你比我更需要職場上的成就,姐夫走了你更是無依無靠。作為你的妹妹我可以把這些都讓給你。”
“但你能不能不要受了好處還不準別人幫我打抱不平啊?”
同事指著我罵,“就是就是,江矜你平時欺壓詩彤也就算了,年會上還要當著我們所有人麵捂她的嘴。”
“公司有你這樣的人,真是恥辱!”
我一向不是個能忍的人,重活一世之後也更多是能避則避。
可現在,我徹底不想再忍下去了。
拿起桌上開了的酒,我拽住江詩彤的衣領正想兜頭淋下去。
身後傳來一股大力,猛的將我推到桌角。
曲周衝上前將江詩彤護在懷裏。
而我手中的酒瓶碎裂,碎片卡進我小腿,疼的鑽心。
“夠了江矜,要不是詩彤不想看你難過要我陪著你!”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委曲求全放她一個人在這被你欺負!”
“你現在就給我跟詩彤,道歉!”
【我靠,男主做的這麼明顯就不怕被女主發現嗎?】
【別呀,都這個節骨眼了,女配出國了兩個人不就能雙宿雙飛了!】
【女主也是,這個時候了怎麼不能再忍忍!】
記憶裏,前一世這樣的場麵不知道出現多少次。
每次江詩彤隻要示個弱,耍個心眼。
我就會像看到肉的禿鷲一樣衝過去,既想要出氣,也想要逼出曲周。
可每次換來的不是我跟曲周重歸於好。
是他又一次的切換身份,變本加厲的對江詩彤好。
為了找到曲周,我翻過垃圾山,在人潮擁堵的機場被踩傷過,更在大冬天的跳進過湖水裏。
最後一次,逼出他的代價甚至是死。
兩眼昏花的接受著曲周的質問,覺得自己上一世做的一切真的好不值得。
偏執的得到一個心裏住著另一個人的男人,是我太傻。
我掙紮的從地上爬起,小腿的血淌了滿地。
曲周看到,瞳孔一縮。
但他還是死死擋在江詩彤身前,“道歉!”
我垂眸,笑的蒼白,“要我怎樣道歉?”
江詩彤終於憋不住,凶狠道。
“很簡單,姐姐。”
“我要你主動退出兩天後的晉升大會,還要......”
她目光逐漸凝固在我脖子上掛的那塊玉佩,露出勢在必得的笑。
“把那塊玉佩給我。”
曲周雙眼震顫,喊她,“詩彤!”
那塊玉佩,是我跟曲周的定情信物。
也是這麼多年,我一直能把曲周綁在身邊的原因。
他欠的我恩情,是條命。
我跟曲周大學在同一個戶外社團,兩個人從那時開始就爭鋒相對。
他要攀的山,我要攀更高的,他要涉的水,我要涉更深的。
以至於那次雪崩被困山穀的,隻有登頂的我們倆。
兩天,滴水未盡,眼看著兩個人都要死在山穀裏。
我拿刀劃開了自己的小腿。
曲周能活著出去求救,靠的是我的血。
雖然救援來的及時,但我的身體不再像過去一樣,什麼極限運動都能做。
後來選擇進了實驗室沒選擇跟他一起創業,也是因為身體。
那塊玉佩,就是曲周一個人出去求援那兩天,掛在我脖子上的。
他說,“你可以信不過我,但你要信得過這塊玉。”
“這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曲周無父無母,這是他唯一的掛念了。
現在,江詩彤要他和我之間最後的掛念,也斷掉。
我靠在餐桌,勉強讓自己站住了。
扯下了那塊陪了我兩世的玉佩。
江詩彤伸手來要,我轉頭將它狠狠砸在了地上。
“我是問了你想要什麼,但我說過我要道歉嗎?!”
江詩彤震驚的瞪大雙眼,曲周卻像是鬆了口氣。
他扯開幹裂的嘴角,喃喃道,“砸了也好。”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男主這是藏都不藏了?】
【怎麼辦,我現在居然有點期待男主掉馬了,這種場合好刺激!】
會場內所有人都注視著我,可我卻再無留戀了。
拖著傷了的腿離開,江詩彤卻雙眼發紅衝到了我麵前。
壓低的聲線中,她無比囂張的告訴我。
“好姐姐,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親愛的姐夫沒失蹤,他現在就站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