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沉,沒來得及開口。
他放下公文包,興奮地說:“對了,公司剛簽了筆單子,我準備慶祝去歐洲七日遊,我打算跟爸和茜姨一起去。”
我愣住了:“那我呢?”
陸遠航理所當然地說:“媽,你不是暈機嗎?你放心,孩子我已經丟給嶽母家了,而且外婆身體不好,家裏總得有個人看著吧。”
我看著他們三人,看了很久,直到他們兩人發毛。
我撲哧一笑,“也是,媽現在更需要我,你們玩得開心。”
反正等事情忙完,我有的是時間出去散心。
母親的病情突然惡化,深夜被緊急送進ICU。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醫生出來時臉色凝重,手裏拿著一遝文件。
“患者情況危急,需要立刻進行心臟搭橋手術。”他將病危通知書遞給我們,“但我必須告訴你們,手術風險極高,費用也不菲,需要六十萬,而且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三十。”
我的手顫抖著接過文件,上麵密密麻麻的醫學術語模糊在眼前。
陸振海和陸遠航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你們商量一下,如果決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陸遠航拉著陸振海走到走廊盡頭,壓低聲音說話。
我本想跟過去,茜木卻突然坐到我身邊。
“太太,您別太擔心,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
我沒理她,起身走向父子倆。
“爸,外婆年紀這麼大了,就算手術成功了也是受罪。”陸遠航的聲音傳來,“不如讓她安詳地走,我們也能早點拿到遺產,解決公司的問題。現在那個窟窿已經等不起了。”
我的腳步瞬間停住。
茜木不知什麼時候跟了過來,在一旁輕聲附和:“是啊先生,老太太最疼你們了,肯定不願意拖累你們。六十萬對公司來說也是不小的數目。”
原來如此。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些年陸振海對母親那麼孝順,為什麼茜木進門後還要對母親畢恭畢敬。
可惜,他們打錯了算盤。
我衝過去,從醫生辦公室拿過手術同意書。
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我拿起筆:“你們不救我救!”
陸振海暴怒,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蘇晚晴!我知道你救母心切,但這不是賭局!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先不說救不救得回來......”
我冷笑:“比起你們為了遺產,想讓自己的母親去死,我簽個字又算什麼?”
陸遠航聽到這話,臉色變了變,隨即一把搶過筆塞到我手裏:“媽,要簽字可以!但公司的窟窿已經等不起了!”
他湊近我,聲音裏帶著威脅:“隻要你答應,把外婆名下的另一個股份轉讓給我們,我們就同意你簽字。”
說得輕描淡寫,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他外婆,而是什麼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我聽完差點笑出聲,眉頭一挑:“你確定?”
陸遠航以為我要妥協,立刻點頭:“當然確定!這是雙贏,外婆有救了,公司也有救了。”
茜木在旁邊也跟著點頭:“是啊太太,這樣最好了。”
我看著他們三人期待的眼神,突然覺得很好笑。
這麼多年,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無恥程度。
我在兒子的逼迫下,答應了他,快速地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
半小時後,陸遠航的手機收到了銀行的合同提醒。
他一下子笑出了聲,和父親茜姨沉浸在喜悅裏。
陸振海摟著茜木的腰,眼中滿含得意:“這下好了,公司的問題解決了。”
“是啊,老太太的股份早就該轉出來了。”阿茜嬌笑著依偎在他懷裏,“現在咱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陸遠航看著手機上的轉賬記錄,興奮得臉都紅了:“六千萬股份,足夠填補公司的窟窿,還能剩下不少。”
他們三人圍在一起,商量著如何分配這筆意外之財,完全忘記了ICU裏還躺著一個病危的老人。
可下一秒,病房門突然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