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後,我與裴玄澈再未相見。
鳳儀宮的海棠落了又開,我守著滿院寂靜,以為就要這樣在深宮裏凋零一生。
直到一封邊關急報,打破了寂靜。
信使跪在太和殿外,聲音發顫:
“燕國鐵騎壓境,雁門關危在旦夕!”
“他們說,要退兵可以,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
裴玄澈的怒吼穿透殿門:
“再這樣吞吞吐吐,拉出去斬了!”
信使聲音帶著哭腔:
“除非大慶皇後......和親!”
殿內傳來瓷器碎裂聲。
“放肆!他們這是要打朕的臉!”
消息傳到鳳儀宮時,我正對著銅鏡發呆。
換上素服,我捧著蒙塵的鳳冠跪在太和殿外:
“國公府獲罪,罪婦本不該苟活。”
“罪婦願效仿昭君,以一己之身換大慶安寧。”
殿門開了,裴玄澈站在台階上,眼神複雜:
“你就這麼想離開朕?”
“是。”
“為了恨朕?”
他步步逼近。
“還是為了給蘇家報仇?”
我抬頭看他,這張臉曾讓我癡迷半生,如今隻剩麻木:
“陛下,臣妾隻想換邊境百姓安寧。”
他沉默許久,忽然笑了,眼裏是深不見底的寒意:
“好,你要走,朕成全你。”
雁門關前,裴玄澈勒住馬韁,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現在低頭,說你不想走,朕即刻揮師北上,帶你回宮。”
我沒有一絲猶豫,將手中的紅帕蓋在頭上:
“一個女子能換邊境百年安穩,值得。”
裴玄澈的臉在風沙中愈發模糊:
“既然皇後如此賢德,朕自當成全。”
“你出關後,朕自會給你和腹中孽種發喪,大操大辦。”
我走後第三日,裴玄澈下旨立古蘭朵為後。
朝堂之上,禦史拚死進諫:
“古蘭朵乃異族女子,恐難母儀天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裴玄澈握著朱筆的手一頓,隨即擲出令牌:
“拖出去,斬了。”
血染青階,再無人敢言。
大婚夜,紅燭高照,裴玄澈卻隻身來到我的鳳儀宮外。
月光下,一個小宮女正蹲在牆角偷偷燒紙錢。
“大膽!”
他厲聲嗬斥。
“你是嘉貴妃身邊的翠兒?來先皇後的鳳儀宮做什麼?”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在朕的大婚夜做此不祥之事!”
小宮女嚇得癱坐在地,涕淚橫流:
“皇上饒命啊!那日行宮行刺的黑衣人都是嘉貴妃安排的!”
“貴妃說可以給先皇後潑盡臟水,還能除了古蘭朵公主,一箭雙雕!”
“可奴婢日日都能夢見先皇後,渾身是血,問我為何不揭發......”
聽了這話。
裴玄澈如遭雷劈,徹底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