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宮內暖意蒸騰,裴玄澈坐在床邊陪著古蘭朵,語氣帶著討好:
“太醫說你寒氣侵體,得好生將養,想吃什麼用什麼,盡管跟朕說。”
古蘭朵翻了個白眼:
“你們大慶皇帝的恩澤,我承受不起!”
麵對古蘭朵的冷漠,裴玄澈也不惱,自顧脫下龍袍遞給內侍:
“今夜朕留下來陪你。”
古蘭朵冷哼一聲轉過身,再沒搭理。
古蘭朵進宮半年,從不願侍寢。
哪怕他以帝王之尊相逼,她也能咬著牙往柱子上撞。
換作旁人,裴玄澈早拖出去抄家滅族了。
可唯獨對古蘭朵,他始終放任寬容,舍不得說上一句重話。
三更時分,我燒得渾身滾燙。
侍女小蓮跪在玉芙宮外,頭都磕出了血:
“皇上,求您去看看皇後娘娘吧!娘娘燒得厲害,就快不成了!”
“吵什麼?!”
裴玄澈被吵醒,聲音裏滿是戾氣:
“皇後慣會裝模作樣,如今見朕陪著朵兒,便用這下作手段爭寵,當朕傻子不成?!”
“敢在玉芙宮外喧嘩,驚擾了朵兒休息,拖下去,亂棍打死!”
侍衛拖著小蓮往外走,她發髻盡散,卻仍扭著脖子朝殿內哭喊:
“皇上!娘娘嫁給您十年了!您出征時她為您守著空城,您遇刺時她替您擋過刀!”
“娘娘還在等您啊!求您,哪怕賜她一副湯藥也好!”
可裴玄澈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小蓮的哭喊漸弱,最終沒了聲息。
次日清晨,我從昏沉中醒來,下意識喚道:
“小蓮,水......”
門簾掀開,走進來個麵生的小宮女,怯生生地遞過茶盞。
我心頭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小蓮呢?”
小宮女撲通跪下,聲音發顫:
“回娘娘,小蓮姐姐......昨夜在玉芙宮外,被杖斃了......”
小蓮從小與我一同長大,又陪我嫁入這吃人的深宮,猶如我的親妹妹。
這不見天日的宮牆之內,終究隻剩我一人了。
我悲痛衝心,吐出一口鮮血,裴玄澈身邊的總管太監掀簾進來:
“皇後娘娘,皇上有旨,請您即刻去玉芙宮一趟。”
我渾身一顫,嘶啞著嗓子:
“本宮今日身子不適,能否......”
總管太監眼皮都沒抬:
“皇上的旨意,奴才可不敢違,您要是不去,還是親自去回稟吧。”
我知道他是在施壓,隻能咬牙撐著身子下了床。
剛踏入玉芙宮,裴玄澈的怒火就劈頭蓋臉砸過來:
“蘇綰荷!你好狠毒的心!”
我被他吼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將一支鳳簪狠狠扔在我腳邊:
“這是在太液池邊撿到的,朵兒落水,是不是你推的?”
那鳳簪我遺失多日,怎會出現在太液池邊?
我急忙辯解:
“皇上明鑒,臣妾從未......”
“還敢狡辯!”
裴玄澈揚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讓我踉蹌著後退,嘴角瞬間滲出血絲。
他揚手還要再打,古蘭朵忽然出聲:
“皇上,不如將皇後娘娘交給我處置?”
這是她第一次向裴玄澈提要求。
裴玄澈愣了愣,狠狠瞪了我一眼,終是放下手:
“好,都依你。”
說完,他整理好龍袍,轉身上朝。
古蘭朵看向我,眼神平靜無波,既沒有嘲諷也沒有敵意:
“坐吧,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