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我整個人都蔫了,整天除了寫方案就是跑工地,連娛樂活動都戒了。
每次抬頭,都能看見周子謙翹著二郎腿喝咖啡。
未婚妻也總把我的方案打回來:“這種基礎數據,人家早就給過了。”
直到有天,一位老客戶找上門。
他在城東新買的聯排別墅住了三個月,總覺得不對勁。
說半夜總聽見牆體“哢哢”響,物業卻說檢測沒問題。
他掏出一疊維修單:“我搞建築的侄子說這結構有問題,可開發商咬死是正常的......”
公司很重視,直接全員出動。
車停在城郊那棟房子前,我習慣性掏出筆記本。
突然想起周子謙那雙“神手”,又默默塞了回去。
“發什麼呆?”未婚妻冷著臉拽我下車,“別想混日子。”
我嗤了一聲跟進去,卻在踏入玄關時猛地頓住。
承重牆不對勁,我的手指劃過牆麵,水泥的觸感忽密忽疏。
我沿著牆根踱步,越看越心驚。
這麵號稱實心的承重牆,敲擊聲竟像夾心餅幹般深淺不一。
“砸開看看吧,裏麵怕是空心的。”我用商量的語氣問了問老顧客。
老顧客搓著手,臉上寫滿猶豫:“其實也就是住著不太舒服,真要砸牆重裝嗎?”
可當他看到我凝重的表情時,還是點了點頭。
隨行工人掄起大錘,隨著“咚!咚!”的悶響,牆皮簌簌掉落。
牆體內赫然露出一個空洞,像被蛀空的樹幹。
我正想解釋這個重大發現,樓梯上突然傳來周子謙漫不經心的聲音。
“我早算到承重牆有問題了。設計師很狡猾,把空心部分藏在結構裏,所以平時才沒被發現。”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樓梯口。
周子謙正施施然走下來,一邊和未婚妻低聲交談,一邊漫不經心地掃了眼被砸開的牆麵。
工人們癱坐在牆邊,汗如雨下。
悶熱的房間裏連空氣都凝滯了,他們喘著粗氣,眼神卻直勾勾地刺向我:
“早讓人家摸一下不就得了?每次都搞這麼大陣仗,讓我們累個半死。”
“就是這別墅裏還沒空調,簡直要把人熱死。”
我皺起眉頭,盯著周子謙。
他明明一來就上了樓頂,根本沒檢查過現場,未婚妻更不可能臨時做勘測。
那他到底怎麼一眼看穿問題的?
我疲憊地靠在牆邊,耳邊嗡嗡作響,那些細碎的抱怨像螞蟻般爬進耳朵。
忽然,一個念頭如閃電劈開迷霧:也許根本不是和建築通靈。
我盯著他們蠕動的嘴唇,忽然笑出了聲:“既然周子謙這麼有能耐,那你們都去跟著他幹就好了。”
“我申請退居後勤崗,不再做首席設計師。”
我倒要看看,當我不再碰建築圖紙時,某些人還能不能通上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