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晚，林語溪被兩個保鏢按著跪到天亮。

起來時，膝蓋發顫，鑽心的痛讓她幾乎不能走路。

她身上的傷，無一處不是拜謝序所賜。

為了林芷煙，他做盡了傷透她心的事。

這段感情也早已千瘡百孔，早沒了維係的必要。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

在祠堂窒息暈倒的時候，在醫院孩子沒了的時候……

可母親留給自己的東西還沒找到，她不能讓那些東西留在林芷煙手裏。

林語溪扶著牆，踉蹌著去找林芷煙。

她正從泳池裏出來。

看到林語溪狼狽的模樣，嬌笑出聲。

“姐姐是來找姐夫的嗎？可姐夫教完我遊泳就走了。”

“姐夫還真是細心，生怕我出事，一步不離地跟著我，用手攬著我的腰，手把手教我呼吸。”

“嫉妒麼姐姐？傷心麼？這就對了，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讓你一無所有！”

林語溪聽著她的話，腦海裏不由自主閃過兩人親密接觸的場景。

痛嗎？她不知道。

這段時間的痛讓她已經麻木了。

她隻知道，她和謝序再也回不到當初。

現在她隻想拿回母親留下的項鏈，那裏麵有母親的照片。

西苑垃圾場她已經找過了，壓根就沒有。

林語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平靜問道。

“把我媽媽留給我的項鏈給我，條件可以隨便提。”

林芷煙笑得挑釁。

“現在是你求我，態度好點，更何況你也不想想……”

她尾音拉長，將林語溪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現在還有什麼讓我可圖的？”

“謝夫人這個位置，你不想要嗎？”

林語溪悠悠開口。

林芷煙狐疑：“你能舍得？”

“能。”林語溪目光無波瀾，毫不猶豫道。

對她來說，這段婚姻早就沒了存在的必要，從謝序護著林芷煙那一刻開始。

一次次的失望編織在一起，像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的心封死。

疼嗎？

當然疼。

可再疼她也要做出割舍。

這天晚上，林語溪回了謝宅，沒想到謝序也在家。

“回來了，我給你買了藥膏，坐著，我幫你抹。”

林語溪後退一步，謝序舉著棉簽的手落了空。

他無奈歎了口氣：“語溪，你到底還要和我鬧到什麼時候？”

“就非要和我這麼生分嗎？”

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林語溪差點笑出聲。

還好，要離開了，再計較這些也沒有意義。

林語溪奪過藥膏：“我自己塗。”

聞言，謝序眼神又柔和不少，以為她服了軟。

林語溪無力扯了扯嘴角。

謝序總是這樣，將她的不計較當作為愛的妥協，

從始至終不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積攢起來是要命的。

第二天，謝序讓人送來很多禮物。

說這次出差為她帶回來的。

林語溪最喜歡的包包，衣服，首飾，很多很多，她前些日子不止一次跟謝序說過的東西，

他從來沒有送過，而今，全都擺在了她麵前。

可林語溪不稀罕了。

她一樣都沒拆，一股腦扔進垃圾桶裏。

之後找到謝序，遞給他一份轉讓協議。

“我想要城南的那座別墅，你把協議簽了吧。”

謝序不解道：“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跟我要什麼東西，對你就那麼重要嗎？”

隨即想起什麼，眼睛亮了起來，看向她的眼神幾乎灼到刺眼。

林語溪當然知道他想起了什麼。

他們結婚，第一次接吻、做恨……

數不清的共同回憶都是在那座別墅裏。

可她要別墅，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簽了吧！”

林語溪垂下眼眸，徹底斂去眼底情緒。

就在謝序好奇她為什麼不說話時，要湊近細問時，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緊接著，林芷煙的聲音從裏麵傳出。

“序哥，商場著火了，我好害怕……”

謝序沒再猶豫，提筆簽了字就匆匆離開。

甚至沒來得及回頭看她一眼。

馬上就要結束了，

林語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沒有猶豫，

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拍照發給林芷煙。

卻收到她的短信。

“來商場，我把東西給你。”

林語溪不想去，可想起母親的項鏈，她不得不去，哪怕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

一到商場，林語溪就發現本該困在火場裏的林芷溪出現在眼前。

“本來是打算你離婚就給你的，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我要讓你親眼看看，謝序真正在意的人是誰。”

語罷，拽過林語溪的手一頭衝進了火場。

林語溪被她推搡在地，滾燙的地板讓她的皮膚幾乎受不了。

看著她痛苦的模樣，林芷煙笑得得意又高興。

“姐姐，我就是要看你難受的樣子，我就是要看你被謝序拋下傷心欲絕的樣子。”

林語溪被迫承受嗆人的煙霧，幾乎喘不上氣。

等到謝序帶人趕到時，她幾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