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溫霞的那一刻,宋雨慶差點閃到舌頭。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沒事別往學校跑嗎。”
對於溫霞的異狀,宋雨慶壓根留意不到,方才寵溺的語氣轉而變得冷冰冰。
溫霞知道,不是不讓她來,而是怕她來被別人看出他們的關係。
也對,副校長的妻子是個沒讀過幾天書的鄉野農婦,誰看了都會覺得不般配。
想到這裏,她暗自 摸了摸肚子,試探性說。
“擔心孩子......想來學校開張證明去醫院做檢查。”
話音未落,宋雨慶的眉頭皺得更深,他一把扯過溫霞手裏的證書,仔細檢查後收進口袋。
“知道了,證明我去開,以後這種事你能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
依舊是不問緣由的責怪,溫霞不禁心一沉。
將近一個月見不著人,說是結婚,其實宋雨慶很少在她家過夜,基本都回父母家住,而公婆對她的態度很差,話裏話外總愛挑刺。
相比之下,李莎莎以幹兒女身份堂而皇之住在宋家,每天與宋雨慶同出同進。
當然知道要提前說,她比任何人都想依賴她的丈夫,可現實是她連麵都見不到。
或許是心虛作怪,宋雨慶隨手拿了個東西塞到她手心裏。
“等我忙完這陣就帶你去醫院做檢查行了吧?那什麼,媽燉了湯,晚上你來家裏喝點,”說著一個勁兒把人往門外推,還要左右瞧瞧走廊,“沒其他事就先回去吧,我很忙。”
溫霞沒有逗留,直到木著臉走出學校才將手心攤開。
那枚掉在地上的雞蛋已被她握得破碎不堪,蛋白因沾上砂土與灰塵變得灰撲撲,怎麼擦也擦不掉。
別說奶糖,雞蛋在鄉下也是個稀罕物,放在以前,溫霞肯定舍不得扔。
但今天,她毫無留戀地將這東西擲進水裏,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
夜幕降臨,溫霞來宋家敲門的時候,屋裏正傳來歡聲笑語。
等她進門,那些笑聲便突兀地戛然而止,顯然這個家沒一個人歡迎她的到來。
婆婆更是擠眉弄眼地故意催促宋雨慶。
“雨慶,上次你不是跟媽提過要送莎莎一件禮物,現在人都到齊了,還等什麼?”
聞言,李莎莎頓時麵露驚喜,不一會絨布盒裏的金戒指與金耳環便呈現在她眼前。
在公婆的見證下,她笑眯眯地收下禮物,主動伸手戴上戒指。
宋雨慶戴得小心翼翼,眼裏除了她看不見別人。
“莎莎,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無比熟悉的場景,曾經宋雨慶對著溫霞說過無數次,因為這句話,她在那麼多難熬的時刻默默咬牙堅持。
甚至也曾向她許諾過絨布盒裏的金首飾,那是宋雨慶奶奶的遺物,將來是要傳給宋家兒媳的。
如今,金首飾送給了真正的兒媳,她連那句話也沒能留住。
不由傷心得眼眶泛紅。
她的失落被李莎莎盡收眼底,轉了轉眼珠,李莎莎小跑著進了廚房,不一會端了碗湯出來招呼道。
“溫霞姐快來坐,不好意思哦,都怪我不習慣鄉下生活,總是麻煩幹爸幹媽還有雨慶照顧,你放心,等雨慶去了市裏上班,我讓他把你和孩子接過去享福。”
她說得理直氣壯,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湯被遞到溫霞嘴邊,顧不得燙,更沒有留意到湯裏飄著的紅色條狀物,溫霞仰脖灌進嘴裏。
隻想盡快逃離這個不屬於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