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屋中燭火刺得人眼睛發疼。

林旖月躺在床上，身上纏滿帛布，皮膚上還殘留著炙烤後的灼傷痕跡。

病房門被推開，顧淩川和林硯舟走了進來。

“知錯了嗎？”顧淩川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得像冰，“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如果下次再敢毀掉寧寧的東西，後果就不止這麼簡單了。”

林旖月靜靜地望著床頂帷幔，沒有說話。

她已經沒有力氣爭辯了。

這時，房門再次打開，寧晚突然提著湯過來，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林小姐，你疼不疼啊？我特意煲了點湯，給你補補身子。”

她說著，手指卻悄悄掐進林旖月手臂上的傷口！

“啊！”

林旖月疼得下意識推開她，寧晚卻順勢跌倒在地，眼淚瞬間湧出：“林小姐……我隻是看你可憐，想來關心你，你不領情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推我……”

“林旖月！”林硯舟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顧淩川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撤掉她所有的藥，讓她好好反省。”

大夫戰戰兢兢地收走所有的藥，林旖月疼得蜷縮起來，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

傷好那天，正好是父母和林婉寧的“忌日”。

顧淩川和林硯舟照例帶她去墳前祭拜。

以往每一年，他們都會懲罰她。

而今年的“懲罰”是，讓她從撒滿尖銳石子的台階上，一步一叩地跪上去。

如果是以前，林旖月或許還會掙紮。

但今年，她已經麻木了。

她麵無表情地跪下，尖銳的石子瞬間刺穿她的膝蓋！

鮮血順著台階蜿蜒而下，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木偶般叩首、起身、再跪……

顧淩川和林硯舟站在一旁，滿意地點點頭：“終於懂事了。”

跪到墳前時，林旖月的膝蓋已經血肉模糊，碎石子上沾滿了碎肉和血絲。

“給爹娘和寧寧道歉。”林硯舟冷聲命令。

林旖月跪在墓前，聲音沙啞：“對不起。”

“大聲點！”顧淩川皺眉。

“對不起……”她木然地重複著，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屍走肉。

祭拜結束後，顧淩川和林硯舟帶著寧晚轉身離開。

“你自己回去。”他們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

林旖月艱難地爬起來，卻沒有回家。

她拖著鮮血淋漓的雙腿，一瘸一拐地走向守墓人的住所。

“幫我準備一塊墓地。”她對守墓人說。

守墓人愣了一下：“您是要……”

“給我自己。”她平靜地回答。

守墓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幫她選了一塊風水極好的墓地：“這塊墓地屬於您了，隨時可以……使用。”

林旖月剛要道謝，身後突然傳來兩道冰冷的聲音。

“你要墓地做什麼？！”

她緩緩轉身，看見顧淩川和林硯舟去而複返，正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