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拖著灌鉛般的雙腿回到家,推開門,便撞見陸景深擁著林晚清,談笑風生的畫麵。
“溫念,晚清要暫住一陣,你收拾一下,把房間騰出來給她,你搬去傭人房。”陸景深淡聲吩咐,仿佛這隻是件稀鬆平常的事,絲毫不顧及溫念煞白的臉。
溫念握著門把的手猛地一僵,卻還是擠出一抹笑:“好。”
她答得太過痛快,陸景深眉心微蹙,眼底竟莫名的閃過一絲煩躁。
收拾東西時,林晚清晃著最新款鑽石項鏈走進來,撩了撩頭發,臉上掛著虛偽的笑:“溫念,宴會的事別往心裏去,景深他就是緊張我。”
“這是景深給我買的,你要是喜歡......”說著,故作大方地把項鏈往溫念手裏塞,“不過呀,這項鏈可珍貴呢,我就看了一眼,景深二話不說就點天燈拍下送我了,他對我這份心,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
話裏話外,全是炫耀。
溫念看著她那副炫耀的嘴臉,麵無表情,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她沒安好心,於是沒接項鏈,隻淡淡回了句:“恭喜。”
可這份清醒,卻讓林晚清恨得牙癢。
她盯著溫念淡漠的臉,妒火中燒,突然手一鬆,項鏈徑直從樓梯滾落。
碎鑽濺在地毯上,她瞬間紅了眼眶,哭喊道:“溫念,你就算嫉妒景深送我禮物,也不能摔東西啊!”
陸景深聞聲衝進來,一把推開想要解釋的溫念。
力道大得讓溫念踉蹌後退,胳膊狠狠撞上桌角,悶響裏帶著刺骨的疼,瞬間泛起淤青。
“你瘋了是不是!” 陸景深怒目而視,轉身將哭哭啼啼的林晚清護進懷裏,“敢摔晚清的東西!就憑你也配嫉妒她?!”
林晚清縮在他懷裏,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景深,我知道溫念不喜歡我......可我真的沒想逼她,是我不好,不該把項鏈給她看......”
溫念捂著發疼的傷口,聲音發顫:“不是我摔的,是她自己......”
“閉嘴!”陸景深根本不聽,盯著她的眼神像淬了冰。
“跪著把碎鑽撿完,少一顆,十倍賠償!”
林晚清偷偷勾唇,又立刻垂下頭裝委屈,指尖絞著他襯衫下擺:“景深,別為難溫念了,我重新買一條就好......”
可那聲音裏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周圍傭人噤若寒蟬,看向溫念的眼神滿是鄙夷。
這個替身,終於原形畢露了。
溫念望著滿地的碎鑽,雙膝硌在冰冷的地毯上,指尖觸到碎鑽的尖銳,疼得發抖,血珠一滴滴落下,洇紅了地毯。
陸景深站在一旁,望著她跪在地上的背影,望著那流血的手指,心底有一絲不忍悄然滋生,可對上懷裏林晚清哭紅的眼,那點不忍瞬間被壓得粉碎。
他抱緊林晚清,柔聲安撫:“晚清,別哭,我給你買更好的,溫念她不配碰你的東西。”
溫念沒說話,可心卻墜入冰窖。
她拖著近乎麻木的身子回到傭人房,簡單處理了那些被碎鑽劃得鮮血淋漓的傷口。
當牆上的掛鐘指向給陸景深按摩的時間時,她還是咬著牙,強忍著手上傳來的痛意,將熱敷毛巾細細備好。
可林晚清像是掐準了時間,嫋嫋婷婷地推門進來:“我也想幫景深按摩。”
溫念垂著眼簾,聲音平淡得聽不出情緒,隨口問:“你會專業按摩手法嗎?”
這話像是觸發了林晚清的開關,她瞬間紅了眼眶,泫然欲泣道:“溫念,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好......”
那副柔弱無辜的模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陸景深的臉瞬間陰沉下來,衝溫念怒吼:“滾出去!”
溫念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將即將漫出的酸澀逼回眼底,默默退出房間。
往昔的回憶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曾經,為防陸景深留後遺症,她特意去學了專業的按摩手法,每次按摩結束,手臂都因過度用力而發紅發燙,陸景深總會心疼地將她的手攏在掌心,溫柔地幫她揉搓,承諾道:“等我好了,絕不讓你受委屈。”
那時的她,滿心都是期許,以為這承諾是餘生幸福的開端,現在想來,這承諾當真諷刺。
房間內,林晚清學著按摩,可她哪裏懂什麼專業手法,不過是想借機勾引罷了。
沒一會兒,陸景深便因肌肉被猛地拉扯,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口中下意識喊出:“溫念!”